沈兰烬站在永宁侯府朱漆大门外,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兰纹玉佩。
粗布裙裾被雨水打透,勾勒出单薄得近乎嶙峋的身形。
身后是送她来的老嬷嬷,哽咽着劝:“姑娘,进了这门,便是福分了。”
福分吗?
她抬头望那悬在门楣上的“永宁侯府”匾额,鎏金大字在雨雾中泛着冷光,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十五年来,她在江南水乡的田埂上追蝴蝶,在药农爹爹的茅屋里捣药杵,从不知“侯府”二字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三天前,一群穿锦戴缎的人找到她,说她是永宁侯府流落在外的嫡长女。
“你的亲爹娘,你的兄弟姐妹,都在府里盼着你呢。”
他们这样说。
于是她来了,带着满胸腔对“亲人”的温热憧憬,像一株刚从幽谷里移栽来的兰草,怯生生地,却又固执地期待着阳光。
跨进门槛的那一刻,雨恰好停了。
穿堂风卷着名贵熏香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细微的声响,引来了正厅里投来的目光——像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主位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想必就是她的爹娘。
父亲沈从安一身绯色官袍,面容冷峻,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初见女儿的激动,只有审视货物般的挑剔。
母亲柳氏穿着绫罗绸缎,鬓边珠翠生辉,眉头却蹙得死紧,仿佛她不是失散多年的女儿,而是打上门来的乞丐。
“这……这便是兰烬?”
柳氏的声音尖细,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怎么穿得这样……上不得台面?”
沈兰烬的手指蜷缩起来,将半块玉佩攥得更紧,嗫嚅着:“娘……” “别叫我娘!”
柳氏猛地拍了下桌案,玉镯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我沈府嫡女,怎会是这副粗鄙模样?
定是哪里弄错了!”
这时,一个穿着月白襦裙的少女从柳氏身后走上前,肌肤莹白,眉眼如画,正是那被错认了十五年的假千金,沈明玥。
她扶起柳氏,声音柔得像春水:“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妹妹刚从外面回来,许是还不习惯,慢慢教就好了。”
她说着,转向沈兰烬,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妹妹,我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