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天清晨的雪下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压垮在厚重的鹅毛里,我僵冷的躯体就躺在那片刺目的红和白之间。
然后我就在半空中飘浮着了,看见沈砚之冲过警戒线边缘,警员的阻拦只堪堪碰到了他的衣角。
他的黑色大衣沾满了细碎的雪沫,他的脸色,比我身下的冰雪还要白上几分。
可那双眼睛射出的光芒,冰冷锐利得仿佛能刺穿我早已消散的灵魂。
我能读懂那里面的每一个字——那正是他最恨我的一年,恨意如冰封的河床,不见一丝缝隙。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那双用力攥紧、指关节泛白的手里,死死捂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银戒指——是我十八岁那年生日,他屏着呼吸、指尖颤抖,偷偷塞进我旧书包夹层里的那个小秘密。
冰冷,沉默,锋利如刀。
那是我作为一缕意识所能捕捉到的,他最后完整的形体。
第一章:恨意生根时间骤然倒灌回2019年那个灼热的、令人窒息的夏天尾巴。
空气像是滚烫粘稠的油膏,死死封住每个人的鼻腔。
我还是医学院那颗众人瞩目的星辰,顶着“最被看好实习生”的光环在明光医院心脏外科走廊里奔跑。
沈砚之的名字则开始以另一种频率在城市图纸和拔地而起的崭新结构钢架中跳动——他成了一个光芒初绽的建筑设计师。
那时节,我们共同拥有整片世界。
他的未来图稿里有我的白色身影,而我的药箱深处,藏着他加班熬红眼睛时用来充饥的半包饼干碎屑。
世界饱满得几乎没有缝隙。
直到那扇手术室的门在他和我面前沉重关闭,像一道隔绝生死的巨闸。
他母亲被推进去前最后一瞥,眼神是疲惫而全然的信任。
“林医生…还有砚之…都靠你们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烧红的烙铁,沉甸甸烫在我的心口。
那是沈砚之血脉相连的至亲。
那天早晨,她甚至还温和地问我俩昨晚熬的粥是不是火候有点过。
手术室外,时间的流淌变得黏滞诡异。
沈砚之如同困兽,在原地踱着永无止境的圈。
我们紧握的手心洇满湿滑粘腻的汗,每一次门上的红灯无声闪烁都勒紧我们心脏一分,勒出一道道看不见血的痕。
当那盏象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