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陵雾 楚容 2025-10-11 02:5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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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沅第一次见到沈砚时,是在民国二十六年的深秋。南京城的梧桐叶落了满地,

她抱着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图书馆借来的《漱玉词》,正蹲在巷口捡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枫叶,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小心!”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她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一股力量拽进了旁边的绸缎庄。绸缎庄里飘着苏绣特有的丝线香,

她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烟墨味。抬头时,

正撞进沈砚的眼睛——那是双极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却因眼底的沉郁显得格外深邃,

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多谢先生。”苏清沅连忙退开,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旗袍领口。

她今年十九岁,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国文系的学生,父亲是南京城里小有名气的中医,

家境算不上显赫,却也算得上书香门第。沈砚收回手,

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料的触感——软缎的质地,像江南的春水。他颔首,

声音低沉:“姑娘无恙便好。”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巷口的细雨里。

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身姿挺拔,走在落满枫叶的石板路上,背影竟透着几分孤绝。

苏清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尾,手里的枫叶被攥得发皱。她不知道,这一眼,

竟成了她往后半生的劫难。再次见到沈砚,是在一个月后。

父亲苏鹤年要给一位“沈先生”诊脉,让她去药铺帮忙抓药。当她拿着药方走进内堂时,

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瞬间愣住了——正是那天在巷口救了她的沈砚。沈砚也认出了她,

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苏姑娘?”“沈先生。”苏清沅定了定神,

走到药柜前,开始按方抓药。她的手指纤细,分拣药材时动作熟练,沈砚看着她的侧脸,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竟让他有些晃神。苏鹤年诊完脉,

皱着眉说:“沈先生,你这是忧思过度,伤及肺腑,得好好调理。我给你开个方子,

每日一剂,连服半月。”沈砚道谢,起身时,目光落在苏清沅手里的药包上,

轻声说:“有劳苏姑娘了。”从那以后,沈砚便成了苏记药铺的常客。有时是来抓药,

有时会借着候诊的间隙,和苏清沅聊几句。他知道她喜欢李清照的词,

便会和她谈“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知道她喜欢画画,

便会给她讲他曾在北平见过的古画;知道她想去苏州看园林,

便会给她描述拙政园的亭台楼阁,说那里的春天,紫藤萝会开得满架都是。

苏清沅渐渐对沈砚生出了好感。他博学、温和,虽然话不多,却总能在她说话时认真倾听。

只是她总觉得,沈砚的心里藏着很多事,他眼底的沉郁,像南京城的雾,

从来没有散去的时候。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南京城破了。那天,

苏清沅正在家里临摹《兰亭序》,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枪炮声。父亲苏鹤年脸色煞白,

拉着她和母亲往地窖跑。地窖里又黑又冷,她抱着母亲发抖的身体,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尖叫声,心里第一个念头,竟是沈砚在哪里,他有没有事。三天后,

外面的枪声渐渐平息。苏鹤年冒险出去打探消息,回来时,身上沾着血,

声音嘶哑:“城……城没了,好多人……都没了。”苏清沅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沈砚,

想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想起他说过要带她去苏州看紫藤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苏清沅偷偷溜出家门,想去沈砚之前住的巷子看看。街上一片狼藉,

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和死去的百姓,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心里充满了恐惧。

走到之前遇到沈砚的绸缎庄时,她看到几个日本兵正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苏清沅吓得转身就跑,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以为是日本兵,吓得闭紧了眼睛,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沅?”是沈砚!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沈砚站在她面前,

身上的长衫沾满了灰尘,脸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沈先生,你没事!

”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眼泪又掉了下来。沈砚却皱着眉,

用力甩开她的手:“你怎么在这里?很危险,快回去!”他的声音很严厉,

和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苏清沅愣住了,看着他冰冷的眼神,

心里一阵委屈:“我……我担心你,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我不需要你担心。

”沈砚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苏姑娘,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说完,

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回头。苏清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砚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之前的温柔,都是她的错觉吗?回到家后,

苏清沅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梦里全是沈砚的背影和冰冷的眼神。母亲看着她心疼,

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苏鹤年叹了口气,说:“沈先生或许有他的苦衷,你不要再想了。

”可苏清沅怎么能不想?她忘不了沈砚救她时的温柔,忘不了和他聊诗词时的默契,

忘不了他说要带她去苏州看紫藤萝时的眼神。那些记忆,像刻在她心里一样,挥之不去。

一个月后,苏清沅的病终于好了。她听说南京城里成立了一个“维持会”,

负责和日本人周旋。有人说,维持会里有个姓沈的先生,很受日本人信任。

苏清沅的心猛地一跳,她不敢相信,那个温和博学的沈砚,会和日本人同流合污。

她决定去维持会看看。维持会设在之前的市政府大楼里,门口有日本兵把守。

苏清沅假装是来送药的,混了进去。走进大楼,她看到沈砚正和一个日本军官说话,

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笑容很虚伪,看得她心里发冷。“沈先生。”苏清沅走过去,

声音颤抖。沈砚看到她,脸色瞬间变了,他对日本军官说了几句日语,

然后拉着苏清沅走到走廊尽头,压低声音说:“谁让你来的?马上走!

”“你真的和日本人合作了?”苏清沅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和痛苦,

“你忘了街上的百姓吗?忘了那些被日本人杀死的人吗?你怎么能……怎么能做这种事?

”沈砚的脸色苍白,却没有解释,只是用力推了她一把:“我做什么事,和你无关。你快走,

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苏清沅踉跄了一下,看着沈砚冰冷的眼神,心彻底碎了。

她含着泪,转身跑出了维持会。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原来,

她一直喜欢的人,竟是一个汉奸。从那以后,苏清沅再也没有见过沈砚。

只是偶尔会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说他帮日本人抓了很多反抗分子,

说他深得日本军官的信任。每次听到这些,苏清沅的心都会疼很久。

她把沈砚送给她的那本《漱玉词》锁进了箱子里,再也不敢拿出来看。民国二十七年的春天,

南京城依旧被阴霾笼罩。苏记药铺的生意越来越差,街上的百姓大多面黄肌瘦,

很多人因为缺医少药病死在家里。苏鹤年看着心里难受,便决定免费给百姓看病抓药,

可家里的药材越来越少,很快就捉襟见肘了。一天,苏清沅正在药铺整理药材,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她抬头,心脏猛地一缩——是沈砚。

沈砚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比之前多了几分英气,却也多了几分疏离。

他身后跟着两个日本兵,手里提着几个沉甸甸的袋子。“苏先生在吗?

”沈砚的目光掠过苏清沅,没有停留,径直看向内堂。苏鹤年从内堂走出来,看到沈砚,

脸色沉了下来:“沈先生找我有事?”“我听说苏记药铺药材紧缺,特意送些过来。

”沈砚示意身后的日本兵把袋子放下,“这些药材,应该能帮上苏先生一些忙。

”苏鹤年看着那些药材,又看了看沈砚,冷笑道:“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苏某人,还不屑用日本人的东西。你拿回去吧。”沈砚的脸色变了变,

却还是耐着性子说:“苏先生,现在是特殊时期,百姓的性命要紧。这些药材,

和日本人无关,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的心意?”苏鹤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

“沈先生现在是日本人面前的红人,你的心意,我可不敢收。万一哪天,

你把我这药铺也给‘贡献’给日本人了,我可担待不起。”沈砚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看了苏清沅一眼,苏清沅却别过脸,不愿再看他。沈砚叹了口气,

转身对日本兵说:“把东西留下,我们走。”日本兵把袋子放下,跟着沈砚离开了。

苏鹤年看着那些药材,气得浑身发抖,他拿起一根扁担,就要把药材扔出去,

却被苏清沅拦住了。“爹,别扔。”苏清沅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街上还有很多百姓等着药材救命,这些药材,不能扔。”苏鹤年愣住了,

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最终还是放下了扁担。“清沅,你……”“爹,我知道你恨他,

我也恨他。”苏清沅的眼泪掉了下来,“可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因为恨他,

就不管百姓的死活。”苏鹤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内堂。苏清沅看着那些药材,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她知道,沈砚或许真的有苦衷,

可他做的那些事,又让她怎么原谅他?从那以后,沈砚再也没有来过苏记药铺。

只是偶尔会有人匿名给药铺送些药材,苏清沅知道,那一定是沈砚。可她还是不愿原谅他,

她忘不了那些被日本人杀死的百姓,忘不了南京城破时的惨状。民国二十八年的冬天,

南京城下起了大雪。苏清沅听说,日本人要在除夕夜举办一场宴会,

邀请南京城里的名流参加,沈砚也在受邀之列。除夕夜那天,

苏清沅正在家里和父母吃年夜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她心里一惊,跑到门口一看,

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和日本兵交火。她认出,那些黑衣人是反抗分子。就在这时,

她看到沈砚从一辆汽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枪,朝着反抗分子开枪。苏清沅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敢相信,沈砚竟然真的会对反抗分子开枪。反抗分子很快就被打散了,

有一个反抗分子被日本兵追上,眼看就要被抓住,沈砚却突然开枪,打死了那个日本兵,

对反抗分子说:“快走吧!”反抗分子愣住了,看了沈砚一眼,转身跑了。

沈砚看着反抗分子的背影,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日本军官正用枪指着他。

“沈君,你好大的胆子!”日本军官的声音带着愤怒,“你竟然敢放走反抗分子!

”沈砚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太君,我只是觉得,留着他还有用,

可以从他嘴里问出其他反抗分子的下落。”“是吗?”日本军官冷笑一声,

“我看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吧!”说完,便要开枪。苏清沅吓得大叫一声:“不要!

”她冲了过去,挡在了沈砚面前。沈砚愣住了,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苏清沅,

眼里满是震惊和痛苦:“清沅,你怎么在这里?快让开!”“我不让!

”苏清沅看着日本军官,虽然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太君,沈先生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一时糊涂,求你放过他!”日本军官看着苏清沅,又看了看沈砚,

冷笑一声:“既然苏姑娘为你求情,我就暂且饶了你。不过,沈君,

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下次再敢这样,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说完,

日本军官带着日本兵离开了。沈砚看着苏清沅,眼里满是愧疚和痛苦:“清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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