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站在慈宁宫前,手中握着那卷泛黄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清瑶站在他身侧,
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下压抑的愤怒。"陛下,"她轻声唤道,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
"证据确凿,太后已无路可退。"萧景珩深吸一口气,
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朕竟被她蒙蔽多年。"殿门突然打开,太后一身素衣立于阶上,
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她的视线在苏清瑶身上停留片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家倒是小瞧了你这个冷宫弃妃。""太后娘娘,
"苏清瑶不卑不亢地行礼,"先帝驾崩之谜,今日该有个了断了。
"太后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放肆!"萧景珩上前一步,将密信展开:"母后,
这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上面清楚记载了您下毒的过程。"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踉跄后退两步,扶住了身后的案几。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中,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哈哈哈..."太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疯狂,"那个老东西,临死还要算计哀家!
"苏清瑶看着太后扭曲的面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低声对萧景珩道:"陛下,
该收网了。"萧景珩抬手示意,禁军立刻将慈宁宫团团围住。太后环顾四周,
突然平静下来:"哀家输了。"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但哀家绝不会受你们羞辱。
""拦住她!"苏清瑶惊呼。可为时已晚,太后仰头饮下毒药,身形摇晃几下,
重重倒在地上。萧景珩快步上前,却只看到太后嘴角渗出的黑血。"传太医!"他厉声喝道。
苏清瑶蹲下身探了探太后的脉搏,轻轻摇头:"是剧毒,已经...来不及了。
"萧景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传朕旨意,太后突发恶疾薨逝,
按礼制安葬。"处理完太后后事,萧景珩在御书房召见了苏清瑶。烛光下,
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清瑶,"他罕见地直呼其名,"朕想废除后宫。
"苏清瑶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陛下,这...""朕受够了这些勾心斗角。
"萧景珩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朕只要你一人足矣。"苏清瑶感到心跳加速,
脸颊发烫:"可朝臣们...""朕自有办法说服他们。"萧景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可愿意与朕携手,开创这太平盛世?"苏清瑶抬头望进他的眼睛,看到了真诚与期待。
她缓缓点头:"臣妾愿意。"三个月后,京城最大的女医馆开张了。苏清瑶穿着简朴的衣裙,
正在教一群年轻女子辨识药材。"娘娘,"柳月棠捧着一摞医书走来,
"这是沈太医派人送来的。"苏清瑶接过书,翻开扉页,
上面是沈墨卿潇洒的字迹:"悬壶济世,莫问归期。""他走了?"苏清瑶轻声问。
棠点点头,眼中含着泪光:"今早离京的。他说...说要去看看这天下有多大。
"苏清瑶望向远方,仿佛能看到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收回目光,
拍了拍柳月棠的肩膀:"你如今已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女太医,可要好好钻研医术。
""奴婢...不,下官一定不负娘娘期望。"柳月棠郑重行礼。夕阳西下,
萧景珩微服来到医馆。他站在门口,看着苏清瑶专注教学的侧脸,嘴角不自觉上扬。"陛下?
"苏清瑶发现了他,惊喜地迎上前。萧景珩握住她的手:"累了吧?朕来接你回宫。
"两人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苏清瑶突然停下脚步:"景珩,
我有个想法。""嗯?""我想在各地都开设这样的女医馆,让更多女子能学医自立。
"萧景珩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朕准了。不过..."他凑近她耳边,
"你得先给朕生个小皇子。"苏清瑶羞红了脸,轻轻捶了他一下:"没正经!
"萧景珩的手指轻轻抚过苏清瑶泛红的脸颊,眼中盛满温柔。"朕说真的,"他压低声音,
"太医说你这几日总是犯困,可是有了?"苏清瑶瞪大眼睛,
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陛下怎么不早说?
我今早还爬梯子整理药柜......""所以朕让柳月棠盯着你啊。
"萧景珩笑着揽住她的肩,"明日开始,女医馆的事先交给柳太医。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太监跪在台阶下:"启禀陛下,
礼部张大人带着二十余名官员跪在乾清宫外,说......说废除后宫有违祖制。
"萧景珩的笑意瞬间凝固。苏清瑶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绷紧,
连忙轻拍他的手背:"我去见见他们。""不行!"萧景珩猛地转身,
"那群老顽固......""陛下,"苏清瑶直视他的眼睛,"让我试试现代人的办法。
"她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萧景珩眉头渐渐舒展。乾清宫前,
须发花白的张尚书正慷慨陈词:"女子干政乃亡国之兆!请陛下三思!
"苏清瑶捧着账本缓步走来:"张大人,去年江南水患,您捐了多少俸禄?
"张尚书一愣:"这......五十两。""我经营女医馆三月,盈利三千两,
全数用于收留战乱遗孤。"苏清瑶翻开账本,"这是收支明细。"官员们面面相觑。
年轻的李侍郎突然出声:"娘娘,听说您用符水治好了时疫?""那是稀释的酒精。
"苏清瑶微笑,"所谓巫蛊之术,不过是古人不懂科学。"她从袖中取出试管,
"要试试'点石成金'吗?"萧景珩适时现身:"众卿若不信,
明日可随皇后参观太医院新设的实验室。"他特意加重了"皇后"二字。
张尚书盯着试管里翻滚的液体,突然跪下:"老臣......老臣想送孙女来学医。
"人群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苏清瑶悄悄舒了口气,却见萧景珩冲她眨眨眼。回宫路上,
柳月棠匆匆追来:"娘娘,边关送来急报,说发现沈太医的玉佩......在敌军尸体上。
"苏清瑶心头一跳。萧景珩皱眉:"他怎么会去北疆?
""沈大人最后一封信说......"柳月棠声音发抖,"要去找克制巫蛊的药材。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宫墙。苏清瑶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突然按住隐隐作痛的小腹。
萧景珩立刻察觉:"怎么了?""没事。"她勉强笑笑,
心里却浮现沈墨卿临行时的话:"毒药能杀人,亦能救人,全看用在谁手里。
"苏清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试管边缘,冰凉的玻璃触感让她想起沈墨卿总爱把玩的银针。
"他会没事的,"萧景珩从身后环住她,"那家伙比狐狸还狡猾。""陛下!
"柳月棠气喘吁吁冲进实验室,"北疆密报!"她手里攥着的信笺沾着暗红血迹。
苏清瑶接过时闻到熟悉的药草香,是沈墨卿随身香囊的味道。
信纸展开只有八个字:"巫蛊源起,药在苗疆。
"萧景珩的指尖划过干涸的血迹:"这字迹......""被水泡过。
"苏清瑶突然抓住柳月棠的手,"你上次说沈太医在研究什么?
"柳月棠的睫毛颤了颤:"他说苗疆有种寄生藤,能解百毒......"窗外惊雷炸响,
暴雨倾盆而下。萧景珩皱眉望着漆黑的天幕:"三日前北疆军报说发现敌国巫师踪迹。
"苏清瑶突然站起身,试管在案几上滚出清脆的声响。"我要去苗疆。"她声音很轻,
却像惊雷落在萧景珩耳中。他猛地转身:"你如今怀着身孕!"手掌下意识护住她的小腹。
苏清瑶抓住他的手腕:"那些巫师能用寄生虫控制人心,
若蔓延到京城......"她指尖冰凉,"沈墨卿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冒险。
"雨点砸在窗棂上像密集的鼓点。柳月棠突然跪下:"让奴婢去吧,沈大人教过我辨毒之法。
"她抬头时眼里有泪光闪动,"娘娘的医馆还需要您。"萧景珩的指节叩在檀木案上,
一声比一声重。苏清瑶突然想起什么,从药柜底层取出个锦盒:"带上这个。
"盒里躺着三支琉璃管,淡蓝色液体微微发光。"这是......""青霉素,
关键时刻能救命。"苏清瑶帮她系紧包袱,"记住,所有寄生虫都怕高温。
"柳月棠郑重点头,脖颈上挂着沈墨卿送她的护身符。暴雨中,
萧景珩亲自为柳月棠披上蓑衣:"朕派十名暗卫跟着你。"他解下腰间玉佩,
"见此物如见朕,边关守将会全力配合。"马蹄声消失在雨幕里,苏清瑶突然腿软。
萧景珩打横抱起她:"你需要休息。"她靠在他胸前听见急促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
"景珩,"她揪住他的衣襟,"我害怕。"这是她第一次直白地说出恐惧。
萧景珩收紧了手臂,下颌抵在她发顶:"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母子。"烛火摇曳中,
苏清瑶盯着墙上地图。苗疆与北疆交界处画着个红圈,是沈墨卿最后出现的地方。
她摸着小腹轻声呢喃:"宝宝,我们要保佑柳姨平安回来。"萧景珩端着安胎药进来时,
发现她伏在案上睡着了。他轻轻抽走她手里攥着的信纸,
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蛊毒可医,人心难测。"墨迹晕染得像泪痕。五更时分,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两人。侍卫跪在门外:"北疆八百里加急!"萧景珩展开军报时瞳孔骤缩,
苏清瑶看到他手背暴起的青筋。"巫师潜入军营,已有将士发狂......"他声音沙哑,
"柳月棠失踪了。"苏清瑶夺过军报,最后一行字刺入眼帘:"发现沈太医佩剑,剑身淬毒。
"她突然干呕起来,萧景珩慌忙拍她的背:"传太医!""不用。"她抓住他的手腕,
"是孕吐。"泪水却止不住滚落,
"他们肯定还活着......"萧景珩用拇指擦去她的泪,发现她在发抖。
晨光透过窗纱时,萧景珩突然说:"朕要御驾亲征。"苏清瑶猛地抬头:"不行!
朝中刚稳定......""正因为刚稳定。"他眼中燃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
"朕要让天下人知道,伤我大梁子民者,虽远必诛。"苏清瑶望着他坚毅的侧脸,
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阴郁的帝王。她缓缓握住他的手:"我等你回来。"掌心相贴处,
两颗翡翠扳指碰出清脆的响。宫墙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是禁军在集结。
萧景珩为她披上外袍:"医馆的事交给林院判,你每日批阅的教案,"他顿了顿,
"朕都留着晚上看。"苏清瑶破涕为笑:"陛下要学医?
"萧景珩低头吻她眉心:"学怎么当爹。"这个玩笑让两人都红了眼眶。
萧景珩的军队出发那日,苏清瑶站在城楼上,手指紧紧攥着栏杆。晨雾中,
玄甲军如黑潮般涌向北方,她眯起眼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看见猎猎旌旗。"娘娘,
风大。"宫女为她披上狐裘。苏清瑶摇摇头:"再等等。"直到最后一个黑点消失在地平线,
她才转身下楼,裙摆扫过台阶上未化的霜。医馆里挤满了前来学习的女子。
苏清瑶刚讲完金疮药的配方,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林院判提着药箱匆匆进来:"娘娘,
边关送来的伤员到了。"伤兵营弥漫着血腥味。苏清瑶挽起袖子检查伤口,
突然在某个士兵腰间看见熟悉的香囊纹样。"这是......"她手指发抖。
"柳太医给的。"士兵咳嗽着,"她说要去找沈大人......"话未说完就昏了过去。
苏清瑶连夜配药,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窗外传来打更声时,她突然感到小腹一阵抽痛。
"娘娘!"林院判扶住她,"您该休息了。""再等等。"她咬着唇翻开医书,
"北疆的寄生虫......"书页上的插图让她胃部翻涌,
那些细长的生物像极了太后曾经用过的蛊虫。清晨,侍卫送来萧景珩的密信。
苏清瑶拆开时抖落几粒干枯的草籽,信纸只有寥寥数字:"已寻得踪迹,安好勿念。
"她将草籽凑近鼻尖,闻到沈墨卿惯用的药香。"报!"传令兵冲进医馆,
"陛下在狼牙谷大捷!"满屋女子欢呼起来,苏清瑶却盯着士兵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呢?
""发现......发现沈大人的药箱。"士兵低头,
"但人还没......"苏清瑶的指甲陷入掌心。柳月棠留下的笔记摊在桌上,
最新一页画着奇怪的藤蔓图案,旁边标注:"寄生者畏火。"三日后,
苏清瑶正在教学生蒸馏酒精,宫门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打翻玻璃瓶,
液体在案几上蔓延成诡异的蓝色。"娘娘!"浑身是血的暗卫跌进来,
"陛下中伏受伤......"苏清瑶眼前发黑,抓住药柜才没倒下:"伤在哪?
""左肩箭伤,但......"暗卫递上半截焦黑的藤蔓,"这东西钻进伤口了。
"苏清瑶盯着藤蔓断面还在蠕动的细须,突然抓起酒精灯:"备马!
"林院判拦住她:"您有孕在身!""我能治。"她扯下墙上挂的银针包,"沈墨卿教过我。
"暴雨中的官道泥泞不堪,马车每颠簸一下,苏清瑶就护住小腹。她摸出贴身藏的琉璃管,
液体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军营里弥漫着腐臭味。萧景珩躺在帐中,
左肩缠着的绷带渗出紫黑血迹。苏清瑶扑到榻前,发现他颈侧已有藤蔓状青纹。
"清......瑶?"萧景珩艰难睁眼,"孩子......""都在。"她剪开绷带,
箭伤处果然有东西在蠕动。酒精淋下去的瞬间,萧景珩闷哼一声,帐外将士们骚动起来。
苏清瑶举起琉璃管:"按住陛下!"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
景珩突然抓住她手腕:"沈墨卿......还活着......"藤蔓在伤口处疯狂扭动,
她咬牙注入青霉素。当最后一丝蓝光消失时,萧景珩颈侧青纹开始褪色。
帐外突然爆发欢呼:"雨停了!"七日后,萧景珩能坐起来喝药了。苏清瑶正给他换药,
传令兵冲进来:"报!柳太医带着沈大人回来了!"药碗砸在地上,
萧景珩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摇头轻笑。营地外,柳月棠背着昏迷的沈墨卿蹒跚走来。
她衣衫褴褛,怀里却紧紧抱着个陶罐。"娘娘......"她哑声道,
"找到解药了......"沈墨卿被抬进医帐时,苏清瑶才发现他右腿空荡荡的裤管。
柳月棠跪在榻边给他喂药:"我们找到寄生藤母株时......"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够了,先疗伤。"苏清瑶接过陶罐,里面是黏稠的绿色汁液。
沈墨卿突然睁开眼:"掺......酒精......"又昏了过去。当晚,
苏清瑶在灯下研究陶罐里的液体。萧景珩拄着拐杖进来,
从背后环住她:"朕欠沈墨卿一条命。"她靠在他胸前,听见两个心跳声。"陛下!
"柳月棠慌张的声音传来,"沈大人发热了!"他们冲进医帐时,
看见沈墨卿在榻上痛苦挣扎。苏清瑶摸他滚烫的额头,突然想起什么:"快拿青霉素!
"最后一支琉璃管打碎在碗里。柳月棠扶起沈墨卿,药汁顺着他嘴角流下。
苏清瑶数着越来越弱的脉搏,
突然被他抓住手指:"......试管......""在这里。"她把空管塞进他掌心。
沈墨卿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慢慢松开。柳月棠的哭声里,苏清瑶摸到他渐凉的手腕,
泪珠砸在白色被褥上。班师回朝那日,京城万人空巷。萧景珩骑马走在最前,
身后马车里坐着苏清瑶和柳月棠。经过医馆时,百姓们高呼"皇后娘娘",
苏清瑶望着门口新挂的"沈氏医馆"牌匾,攥紧了衣袖里的琉璃碎片。御花园的桃花开了。
萧景珩扶着苏清瑶在树下散步,她隆起的腹部已经很明显。"景珩,"她突然说,
"我想把女医馆开到北疆去。"萧景珩摘掉她发间的花瓣:"朕准了。"他摸出块玉佩,
"用这个做匾额。"玉上刻着"济世"二字,是沈墨卿的笔迹。
苏清瑶的手指轻轻抚过"沈氏医馆"的牌匾,木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萧景珩从身后环住她微微隆起的腰腹:"今日早朝,工部递了折子,
说女医馆扩建的图纸画好了。""这么快?"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下巴,
"我以为至少要等秋后。"萧景珩捉住她一缕头发把玩:"朕让他们加急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昨晚你又说梦话了,喊着沈墨卿的名字。"苏清瑶呼吸一滞。
晨风穿过回廊,带着药圃里新栽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