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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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忆中的舅爷与祖父我是一只毛鼠,在这尘世的角落里,见证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今日,我要诉说的,是关于三舅爷与祖父的往事。

我的祖父,是个严肃之人,平日里不苟言笑,那面庞犹如冷峻的石刻,岁月的纹路里似乎都藏着威严。

而三舅爷,却似一股活泼的溪流,总能在祖父那沉静的湖泊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们二人同在一家家具城上班,那家具城,是个充满了木屑与汗水、承载着无数辛劳与梦想的地方。

每日清晨,祖父与三舅爷总是结伴而行。

祖父迈着沉稳的大步,三舅爷则稍显散漫,脚步轻快且不时地左顾右盼,仿佛路边的一草一木都能引起他的兴致。

到了家具城,劳作之余,他们便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乐趣。

在那堆积如山的家具之间,在旁人难以察觉的角落,祖父与三舅爷仿若孩童般嬉戏打闹。

祖父佯装发怒去追打三舅爷,三舅爷则灵活地穿梭于桌椅板凳之间,嘴里还不时地叫嚷着诙谐的话语,引得祖父也不禁露出那难得一见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在冷峻的寒冬里突然绽放的腊梅,短暂却绚烂。

三舅爷有个癖好,便是喜爱在那家具城柜子下面藏匿烤蚕豆。

那烤蚕豆,是他闲暇时的美味。

每当工作的间隙,他便会像个寻宝者一般,悄悄蹲下身子,从柜子下面摸出一把烤蚕豆来。

那蚕豆被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会先往自己嘴里丢上一颗,然后故意在祖父面前夸张地咀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祖父往往会瞪他一眼,他却满不在乎,反而嬉笑着将一把蚕豆递向祖父。

祖父虽故作严肃地推脱几下,但最终还是会接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我刚出生时,三舅爷送了我一个精致的电子小鱼缸。

那鱼缸小巧玲珑,里面的假水草随着那电子装置制造出的水流轻轻摇曳,仿佛是一片微型的海底世界。

我对这鱼缸喜爱至极,常常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虚拟的鱼儿游来游去。

而这鱼缸,也成了三舅爷与我之间的一种特殊的纽带,每次看到它,便能想起三舅爷那和蔼而又略带狡黠的面容。

然而,命运的无常却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无情地打破了这份平静与欢乐。

一日,三舅爷在家中饮酒,或许是饮酒过量,他竟就此沉睡不醒,悄然离世。

那消息传来的时候,是在他去世的次日。

祖父像往常一样前往家具城上班,我则在睡梦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听到外面传来人们低声的交谈与叹息。

待我知晓发生了何事时,心中亦满是震惊与悲痛。

祖父得知消息后,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

他那原本挺首的脊梁,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变得弯曲而又脆弱。

他默默地走向家具城的角落,那里曾是他与三舅爷打闹嬉戏之处。

如今,却只剩下他孤单的身影,在那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自那以后,祖父在家具城上班时,全然没了往日的活力。

他不再与旁人交谈,只是默默地做着手中的活计。

那曾经有力的双手,如今也变得迟缓而又无力。

他的眼神中,总是透着一种深深的哀伤与思念。

每每当他路过那曾经三舅爷藏匿烤蚕豆的柜子时,他的脚步都会微微停顿,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楚。

而我,每当看到那精致的电子小鱼缸,往昔的一幕幕便会在眼前浮现。

我仿佛看到三舅爷那胖胖的身影,正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烤蚕豆;看到他与祖父在家具城里你追我赶,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可如今,这一切都只能成为回忆,如同那鱼缸里的假水草,看似生机盎然,实则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永远无法再回到过去的鲜活。

我常常在家具城的暗处,默默地看着祖父。

他的孤独与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涌来。

我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祈祷,希望祖父能够从这悲痛中渐渐走出来,然而,那深深的哀伤却如同烙印一般,刻在祖父的心中,久久难以消散。

那逝去的三舅爷,那曾经的欢乐时光,都如同风中的残烛,在岁月的长河里渐渐摇曳首至熄灭,只留下无尽的思念与怅惘,在这家具城的每一寸空气中弥漫、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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