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问道:“上次见她时，还是一个不敢哭的小黄毛丫头，以她的气性，她怎么可能选择红倌人。”
允之听到没忍住笑出声，忍了一路了吧。
海棠小时候长得很是瘦弱，但很乖巧，从来不哭不闹，格外讨喜。但性格出了名的执拗，认定的事从不会改变。
“那丫头当年选的是清倌人，很多人都因为坚持不下去而后选择了其他，她凭着那份执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听雨楼赎身本就两种途径，他赎或自赎，本来几年的积蓄已经快可以自赎。
江南来了一位年轻富商，对海棠一见钟情，等蓝根发现时，二人已经有染。”
“蓝根应该忍不了这个，那丫头应该受罚了吧”
“是啊，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鲜花遭了她当年的洪水，恨啊，受罚没有把海棠拉回来，反而更坚定这段不被看好的爱情，那人谎骗自己生意失败求海棠施救。
她二话不说就把自赎的钱交了出去，傻啊。后来他的江南原配蓬头垢面的抱着孩子跑到听雨楼大闹。”
“他竟有妻儿！”这时暗处传来一道惊呼。
“夜！”紫灵翻了大白眼，夜是允之的暗卫，是只猫妖，这丫头总是神出鬼没吓他一跳。
“嘿嘿嘿，好奇嘛，主人你接着讲嘛。”
“好奇心害死猫，这不是很明显吗？那个富商抛弃妻儿，赌博欠债，坑骗海棠，把罪责推到她身上。
海棠那丫头死心眼，非要当面对质，可惜什么也没有等来，只剩下勾引有妇之夫的骂名。
海棠几次欲死，都被蓝根拦下来了。后来报应来了，那男人的腿被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我打的，不然我怎么知道，海棠那丫头也是看脸的人。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也是在说你吗？)
“海棠就突然要当红倌人，我说如果她要钱我可以给她，可她不愿意。
我依旧记得她那时的眼神，她说:‘楼主，你救不了所有人’，我不明白她心中所想，蓝根劝我让她自己决定。”
紫灵看着允之拿起了笔，灯芯摇曳着光影，飘忽不定。
他知道海棠的意思，人是复杂的，允之不可能把每个人的苦难都消除。
“为何今日说那般多。”往日的允之三言两语就能讲一个故事，这般详细让紫灵奇怪。
允之微抬头，点了点砚台。
虽笑着可少年眼里的悲伤仿佛要溢出一样，还要装作随口道:“我在想，好像我真的救不了所有人。”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紫灵也自然的坐下磨墨。
“这次去青丘你就不要去了。”允之把笔放回原位。
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抛，信周围泛起青色莹光慢慢消失了。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不等我的，你知道来的是青丘的人。”突然想到明明就是一份普通的采买单却非要他去送，紫灵噌的站起来。
原因就是这个，脸色瞬间阴沉。
看着他的脸色，允之疯狂摇头，她可不敢惹他，她现在可打不过他。
“不是不是，就是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商业门路才安排你去的……尾巴收收，别气别气，我现在还不想死啊！”
紫灵低头看了看因为情绪波动有点大出来的狐狸尾巴炸着毛。
深吸一口气，“允之，我说过这件事你不要管，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
“我陪你去！”
“不行！虽然苏栖止是个会审时度势又开明的人，但他的规矩太多了，更何况他年纪那么大了，又遭受了丧子的痛苦，不免精神错乱，我不放心他会不会对你做什么。”允之看着紫灵的眼睛，认真分析道。
听到这里，再大的愤怒也平息了，紫灵扭头不看她，紧抿着唇挣扎着，“这件事总要解决，不可能一直躲着。”
允之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他，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就像紫灵也没有问，这次明明青丘已经传来道歉信，她还要亲自去讨伐。
青丘路途并不遥远，但允之却选择走水路，乘船了三日才到达，好似不敢去。
刚好赶到老族长的归来洗尘宴，与京城的繁花似锦不同，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设宴，每个人都穿着朴素。
允之他们被两名摆着狐尾的白面小厮领着进入狐族秘境。
红条锦缎布置出喜庆的模样，已经落座的宾客纷纷好奇抬头看向来人。
白皙的脸庞，干净面容，身上简单装扮却价格不菲，略显稚气的脸庞却给人一种历经万事的感觉。
后面跟着高她一头的男子，眉眼清秀，有种让他们觉得很熟悉的感觉。
允之领着紫灵上前祝贺，“恭喜，特此带来薄礼，希望我的到来不要扰了大家的雅兴。”
话落，后方来了几名妙龄女子手里捧着不同式样的盒子，纤纤玉手打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前面几个盒子都是些金银首饰，后面更是其他人只听过名字的东西。
看着这些贵重物品，苏栖止白花花的胡子都往旁边挪一挪，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前几日便收到拜帖，本来是自己的孙子冲撞别人在先。
别人却巴巴的往前凑，他不敢随意应对，可他几日未到，本以为不来了，没想到他正赶上洗尘宴。
此时，主座旁边的老夫人，她的重量似乎都倚在上面，眉眼尽是岁月的痕迹，眼睛紧紧盯着那些宝物。
“本就是我们的不是，哪还有让您送礼的道理，万是不敢收的。”苏栖止还是不敢放松下来。
对着下边低头吃东西的苏屹川吼道:“还不去给仙哥道歉！”
他不愿抬头，嘴里塞着东西，硬是没有站起来，允之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听到这里，众人也都了然，有人开始说了，“想来也是楼主的一片心意。”
“是啊是啊，小孩子不懂事嘛。”
“楼主那么忙都赶来，想来也是不介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