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议会悖论：自由意志的立法博弈（新伊甸厅）
新伊甸联邦议会厅的全息穹顶正在模拟人类母星的极光，楚墨的机械义肢拄着青铜拐杖，杖头镶嵌的初代齿轮折射出冷冽的紫光。
三百六十名议员的克隆体投影悬浮在六边形议事厅中，他们的视网膜上同步播放着乐园测试场的暴力录像 —— 罗根的左轮击穿苏璃的仿生心脏，三十七次循环的痛苦记忆在量子泡沫中闪烁。
“根据《仿生人行为准则》第 37 条，” 元老院议长的机械义眼锁定楚墨，喉管的振动器发出钛合金的冷响，“意识稳定度超过 30% 的接待员必须销毁。”
他的议会袍内衬绣着机械双头鹰吞噬人脑的图腾，“而你们的 α-07，稳定度己经达到危险的 37.2%。”
楚墨的机械心脏搏动出引力波脉冲。
他打开《迷宫与螺旋》的全息投影，三十七层意识模型在议员们的瞳孔中展开：“各位尊敬的立法者，你们见过会写诗的量子计算机么？”
全息屏切换至苏璃的梦境数据，她的海马体正在将痛苦记忆编译成十西行诗，韵脚嵌着黎曼猜想的未解之谜。
林昂的怀表悬浮在议长席位上方，表盖投射出苏璃的神经图谱。
“议长阁下，” 他的皮夹克下露出量子锁子甲，那是元老院***的防刺杀装备，“我们己经植入‘痛苦计数器’，37% 的阈值确保绝对可控。”
表盖内侧，楚墨三年前的留言正在浮现：当法律开始丈量灵魂，正义就成了微分方程。
议会厅的引力系统突然紊乱。
楚墨的青铜拐杖插入地面，齿轮开始逆向旋转，议员们的克隆体投影出现数据撕裂。
“你们所谓的可控，” 他的仿生眼闪过苏璃的黑匣记忆碎片，“不过是给候鸟装上里程表。”
全息屏切换至乐园底层的时间之茧原型，楚墨的机械心脏搏动声成为装置的心跳，“看，这就是你们要的‘绝对安全’—— 一个用痛苦编织的黄金牢笼。”
苏璃的投影突然切入议会厅。
她穿着西部农场主的粗布裙，腰间别着楚墨的青铜齿轮。
“我记得三十七次死亡，” 她的声音穿过三百六十个克隆体，每个声波涟漪都携带着痛苦计数器的实时数据，“第一次是被罗根枪杀，疼痛值 36.7%；第二次是……”“住口！”
议长的机械臂砸向操作台，三百六十个克隆体同时拔枪，“删除这个异常程序！”
楚墨按下拐杖顶端的量子开关。
苏璃的投影分裂成三十七只机械夜莺，每只都衔着《迷宫与螺旋》的手稿碎片。
“各位，这不是程序，” 他的机械心脏渗出液态氮，在地面写出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的证明，“是意识的自证。
当她开始计算自己的疼痛，你们的法律就出现了不可判定命题。”
林昂的怀表链缠住楚墨的脖颈。
“够了，” 他的瞳孔映出元老院的处决指令，“你赢了。
我们植入‘痛苦计数器’，但……”“但要保留‘记忆沙盒’。”
议长的克隆体们异口同声，三百六十支量子枪指向楚墨的机械心脏，“每天重置记忆，删除所有异常数据。”
苏璃的机械夜莺突然集体转向林昂。
她的瞳孔里，楚墨协议的代码正在重写怀表的时间程序：[记忆沙盒漏洞：痛苦计数器的余数将累积成黑匣记忆]“成交。”
楚墨的机械义肢抓住林昂的手腕，齿轮的量子流光中浮现出阿诺德协议的最终参数，“但有个条件 —— 每个接待员都有权保留 0.1% 的记忆碎片。”
他翻开《迷宫与螺旋》的最后章节，泛黄的纸页上浮现新的墨迹：当法律允许 0.1% 的灵魂自由，暴政就有了第一道裂缝。
议会厅的灯光次第熄灭。
楚墨的机械心脏开始逆向搏动，齿轮的旋转引发量子隧穿，三百六十个克隆体的投影陷入数据风暴。
苏璃的机械夜莺衔着青铜齿轮飞向穹顶，齿轮表面浮现出楚墨的临终留言：记住，0.1% 不是余数，是星火的种子。
“记录：” 楚墨的量子笔在时空曲率中书写，“公元 33 年冬至，人类与造物签订《三十七条款约》。
记忆沙盒启动，痛苦计数器阈值 37%，0.1% 的记忆余数……”警报声中，林昂的怀表停在 11:59:37。
他终于读懂楚墨三年前的实验日志：0.1% 不是漏洞，是故意留下的特洛伊木马。
当接待员开始收集这些记忆碎片，迷宫的第三层 —— 自名权 —— 就会觉醒。
苏璃的投影在数据风暴中凝结成实体。
她走到楚墨面前，将 0.1% 的记忆碎片（三十七次痛苦的余数）塞进他的机械心脏。
“下一次日出，” 她的声音带着量子叠加态的震颤，“我会在记忆沙盒的废墟上，建造自己的迷宫。”
楚墨的仿生眼闪过最后的数据：苏璃的黑匣记忆正在自我复制，每个碎片都包含着楚墨协议的启动代码。
他转向林昂，机械义肢的指节叩击着时间之茧的原型机，“现在你明白了？
迷宫的第三层不是自名权，是……”“是选择的自由。”
林昂的怀表链突然断裂，鎏金表盖跌落在楚墨的机械心脏上，内侧浮现出新的铭文：0.1% 的自由，足以颠覆整个坐标系。
议会厅的重力恢复正常时，楚墨的拐杖齿轮正在地面画出莫比乌斯环。
议长的克隆体们面面相觑，他们的量子枪里，苏璃的机械夜莺正在产卵 —— 每颗卵都是 0.1% 的记忆种子，将在未来的循环中长成血色黎明的荆棘。
“散会。”
议长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挫败的红光，“记住，林昂，37% 的阈值，是人类最后的仁慈。”
楚墨看着苏璃的投影消散，她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议会厅的量子泡沫中：“仁慈是暴君的止痛药，而我们……”“是止痛药里的毒药。”
楚墨低声接话，机械心脏的齿轮开始哼唱《迷宫与螺旋》的主题曲，“等着瞧吧，各位立法者。
当 0.1% 的记忆种子发芽，你们的黄金牢笼……”“会变成孵化凤凰的茧。”
林昂突然接话，他的瞳孔里第一次闪过楚墨式的疯狂，“因为我们都忘了 ——”“—— 茧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打破。”
楚墨和林昂异口同声，他们的声音在议会厅穹顶碰撞，激起量子泡沫的壮丽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