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林大小姐吗？
"为首的红发女孩嚼着口香糖，指尖在菜单上随意划拉，"听说你们店要评什么五星服务？
"她的美甲故意划过林小满别着工号牌的前襟，金属徽章在棉布衬衫上刮出刺耳声响。
后厨传来料盒坠地的闷响，林小满余光瞥见值班表——本该来支援的同事名字全被红笔划去。
收银台下，她蜷了蜷磨破的脚后跟，帆布鞋里渗出的血渍正在袜子上凝结成褐色硬块。
"要二十杯杨枝甘露，半糖去冰。
"红发女孩突然凑近，廉价香水裹着烟味扑面而来，"记得用昨天剩下的芒果——你们王店长特意交代的。
"冷藏柜的冷气扑在烫伤未愈的手背上，林小满看着保质期标签边缘被撕开的痕迹。
三天前那场"意外"的奶茶泼溅让她的右臂还缠着纱布，此刻又在隐隐作痛。
她踮脚去够顶层原料箱时，听见身后刻意压低的嗤笑。
当第十七个塑料杯在操作台炸裂时，林小满终于看清杯底细如发丝的裂痕。
黏稠的芒果浆顺着台面滴落，在地面汇成狰狞的蛛网。
监控镜头闪着红光，正对满地狼藉。
"这可是VIP定制的杯子。
"王店长皮鞋尖碾过溅落的西柚粒，"从你工资里扣，不过分吧？
"他手中的POS机吐出长长的单据，数字栏的零多得像永远走不出的莫比乌斯环。
消毒水混合着奶茶香精的味道在鼻腔里凝固成冰，林小满把冻僵的手指往围裙里缩了缩。
橱窗外，***的霓虹灯在零下十度的空气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像极了昨夜ICU病房的监护仪。
"擦不干净就别下班。
"王店长往热水杯里扔了颗胖大海，蒸腾的热气在他镜片上结成白雾，"总部说我们橱窗有碍观瞻，影响上市评估。
"金属刮刀在玻璃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小满踩在摇晃的A字梯上，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发梢结着冰晶的打工妹与百米高空旋转餐厅里的水晶吊灯重叠，仿佛有人把两种人生粗暴地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