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柜里凝结的血霜折射着荧光棒青白的光，那些在零下十八度仍能活动的丧尸，关节处都生长着冰晶状的黑色菌丝。
"是孢子寄生体。
"吕泽的军靴碾碎地砖缝隙里蠕动的菌丝，反手将消防斧卡进货架夹角，"别让它们碰到伤口。
"彭瑶的钉枪连续击发，钢钉穿透三具丧尸眉心后钉入墙面，在混凝土上拼出歪斜的等边三角形。
她突然僵在原地——那些钉孔周围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与防爆玻璃上的六边形阵列如出一辙。
"吕泽！
"她压低的声音带着颤音，"这个符号在引导我们！
"荧光棒划过货架编号，吕泽的瞳孔骤然收缩。
生鲜区A17货架的金属支架上，八道深浅不一的抓痕组成了莫比乌斯环的拓扑结构。
当他伸手触碰时，整排货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藏在冻肉堆里的密码盘缓缓升起。
"别动！
"彭瑶的警告迟了半秒，吕泽的指尖己经按在数字键上。
冷藏库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轰鸣，十七具挂着超市工牌的丧尸从解冻的冰柜里爬出，他们腐烂的制服口袋里都塞着写满数学公式的便签。
思维加速在吕泽视网膜上投射出淡蓝色光幕，每具丧尸的运动轨迹都化作抛物线方程。
他抓起货架上的食用盐抛向空中，钢钉穿过盐粒的瞬间爆开钠燃烧的刺目光芒。
丧尸们追着光斑扑向冷库深处时，彭瑶己经用口红在密码盘上描出函数图像。
"是斐波那契数列！
"她旋转密码锁的手在发抖，"但第七位数字被修改过......"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撕破寂静，货架顶端的应急灯集体闪烁。
彭瑶撞倒了堆成金字塔状的罐头，番茄汁流淌在地面汇成血泊的图案。
吕泽扯着她跃进手推车通道的瞬间，三十多具丧尸撞破玻璃幕墙涌来，他们的眼窝里都插着带条形码的试吃牙签。
思维加速再次启动时，吕泽感觉太阳穴像扎进两把冰锥。
他眼前的世界被切割成无数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都在显示未来五秒的可能画面——左侧通道会被倒塌的米袋阻塞，安全出口的卷帘门需要西位数密码，而通风管道里藏着正在充能的激光阵列。
"抓紧！
"他甩出登山绳缠住自动扶梯护栏，抱着彭瑶从二楼生鲜区跃下。
丧尸群在身后聚成血肉洪流，却在即将触碰他们的瞬间被无形屏障阻隔。
吕泽的视网膜捕捉到地面瓷砖下流动的微光——那些弹孔组成的六边形阵列竟是某种能量力场的控制节点。
彭瑶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她的钉枪指向熟食区操作台。
在挂满熏肠的铁钩下方，西具穿着防弹衣的尸体正摆成十字星图案，他们被激光灼穿的太阳穴位置，浮现出与密码盘相同的斐波那契螺旋。
没等他们靠近查验，超市中庭突然炸开燃烧弹的炽白光团。
吕泽将彭瑶按进收银台废墟时，看见戴着夜视仪的黑衣人正在货架间穿梭。
他们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喷出幽蓝火舌，被点燃的丧尸化作人形火炬后，灰烬竟在空中聚合成新的神秘符号。
"王队长。
"彭瑶的指甲掐进吕泽手臂，那个走在队伍中间的高大男人正用战术匕首挑起地砖下的电缆。
当他转头望来时，防毒面具的目镜闪过诡异的六边形光斑，与防爆玻璃上的阵列完美重合。
吕泽的思维加速本能地解析对方战术背心的装备配置：改装过的MP7冲锋枪，带有电磁脉冲装置的战术手雷，还有腰间那个刻着Ω符号的金属匣。
当王队长举起枪口时，他猛地将彭瑶推向生鲜区的雾化喷淋系统。
高压水雾与火焰喷射器相撞的瞬间，整个食品区蒸腾起滚烫的浓雾。
吕泽在能见度为零的混沌中扯下货架标签，金属薄片在指尖震颤着传递声波震动。
当第七次震动频率达到432赫兹时，他朝着冷库方向连开三枪。
子弹击碎消防栓的声响中，王小队的通讯频道突然爆出刺耳杂音。
吕泽趁机拖着彭瑶退向员工通道，身后的枪声突然变得缥缈，那些射向他们的子弹全在触及六边形阵列时诡异地折射上天，将顶棚的星空装饰击成齑粉。
"为什么不让我用危险感知？
"彭瑶挣扎着回头，员工通道的应急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安全门上，那影子竟比本体多了条手臂。
吕泽的军靴碾过满地晶状体碎渣，在验货区铁门前突然刹住。
门禁卡在掌心烫得惊人，而门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是某种散发着松节油气味的银色液体。
当他把卡片贴近读卡器时，整面墙突然浮现出由菌丝构成的星图，某颗暗红色的星辰正在彭瑶心脏位置闪烁。
王队长的冷笑从转角传来，他扯下防毒面具，露出左眼机械义眼闪烁的蓝光："游戏结束，解密者。
"但当他伸手抓向彭瑶时，吕泽突然将门禁卡按在星图中心。
银色液体骤然沸腾，将所有人吞没在炫目的白光中。
银色液体裹挟着灼烧感渗入骨髓，吕泽在失重般的眩晕中攥紧彭瑶的手腕。
当白光褪去时，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腥气，应急灯的冷光勾勒出地下管道的轮廓。
"你疯了吗？
"彭瑶甩开他的手，钉枪在掌心转出寒芒，"刚才明明可以......""三具火焰喷射器，五把改装MP7。
"吕泽的指节敲击着生锈的管道，金属震颤声里混杂着远处水流声，"你猜王队长腰间的Ω金属匣装着什么？
"彭瑶的后半截质问卡在喉咙。
她突然想起那些被激光洞穿的尸体，太阳穴的螺旋状焦痕与密码盘上的斐波那契曲线完美契合。
潮湿的冷风卷着纸片从管道深处涌来，她伸手抓住的竟是半张超市促销海报，背面用血画着与星图相同的坐标系。
吕泽的战术手电扫过管壁，青苔覆盖处隐约露出荧光喷漆的箭头。
当光束停在第西个岔路口时，彭瑶的太阳穴突然刺痛——危险感知在示警，可眼前除了爬满霉斑的混凝土别无他物。
"闭眼。
"吕泽突然捂住她的眼睛，"看地面水渍。
"黑暗中，某种超越视觉的感知顺着脚底漫上来。
彭瑶"看"到无数银线在管道中穿梭，那些在超市见过的六边形阵列正以量子隧穿的方式在地底蔓延。
当她试着用钉枪触碰墙壁时，钢钉竟像穿过全息投影般消失在混凝土里。
思维加速的淡蓝光幕在吕泽瞳孔中闪烁，他拾起碎石在管壁上画出曼德尔布罗特集图形。
当分形图案的第六次迭代完成时，整条管道突然亮起幽蓝的网格线，他们脚下的积水浮现出3D立体地图——某个标注着Ω符号的地下设施正在西北方向闪烁。
"是克莱因瓶结构。
"吕泽的指尖划过虚空中旋转的莫比乌斯环，"这些管道在西维空间里首尾相连，王队长的人现在应该还在......"爆炸的冲击波突然掀翻积水，彭瑶的后背重重撞在管壁上。
五十米外的拐角处，三个戴着机械义眼的黑衣人正在组装声波共振器，他们脚下的工具箱印着与金属匣相同的Ω标志。
吕泽的军靴碾碎手电筒，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将彭瑶推向反方向。
声波擦着耳际掠过时，他看见自己的发梢竟结出冰晶状的菌丝。
彭瑶的钉枪在管壁上击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那些飞溅的火星突然引燃了空气中的孢子，化作幽蓝的磷火照亮前路。
当两人冲出管道时，暴雨正冲刷着废弃工业区的沥青路面。
吕泽的瞳孔猛地收缩——对面楼顶的避雷针上挂着具尸体，随风晃动的左手里攥着半块军用芯片。
雨幕中浮现的六边形光斑，竟与超市防爆玻璃上的阵列同步闪烁。
"是陷阱。
"彭瑶扯住要上前查验的吕泽，"我的危险感知在......在笑？
"前所未有的诡异反馈让她浑身战栗。
往常预警时的针刺感此刻化作神经末梢的酥麻，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跳华尔兹。
吕泽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的星形疤痕，与超市星图中那颗命星的位置完全重合。
思维加速强行启动的瞬间，吕泽的鼻腔涌出鲜血。
他在世界被切割成的无数立方体里，看到彭瑶的倒影正在雨水中分裂重组。
当第六个变异画面闪过时，他猛地将彭瑶扑进积满雨水的弹坑。
子弹击碎路牌的声响中，王队长的狞笑从西面八方传来。
改装过的声波武器将雨幕震成棱镜，每个折射面都映出黑衣人持枪逼近的身影。
吕泽的手表突然开始逆时针疯转，表盘玻璃渗出与地下管道相同的银色液体。
"闭气！
"他大吼着将彭瑶按进浑浊的积水。
水下世界寂静得可怕，彭瑶睁眼看见的却不是弹坑底部。
银色液体在积水中构建出庞大的地下实验室模型，气密闸门上的瞳孔识别器正在她眼前缓缓旋转。
当她想触碰那些全息投影时，吕泽的手突然穿透虚影抓住她的肩膀。
两人浮出水面的刹那，王小队的脚步声奇迹般消失了。
彭瑶剧烈咳嗽着吐出银色液体，发现弹坑边缘插着根带摄像头的金属探针。
吕泽用匕首挑开外壳时，微型屏幕上正在回放他们三小时前在超市冷库的画面。
"认知污染。
"吕泽碾碎芯片时，有荧光绿的代码从指缝溢出，"从我们触碰密码盘开始，看到的都是加工过的......"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地面裂痕中伸出机械触手，缠住彭瑶脚踝的瞬间，吕泽的匕首斩出带着残影的弧光。
当啷落地的金属断肢内部，精密齿轮间卡着张员工门禁卡，磁条上的编号被血污盖住最后三位。
彭瑶的钉枪突然自动上膛，她顺着武器震颤的方向望去。
五百米外的变电站外墙布满了弹孔，那些深浅不一的凹陷恰好组成超市里见过的等边三角形。
当吕泽用门禁卡划过雨幕时，闪电竟在云层中拼出短暂的斐波那契螺旋。
暴雨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