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鎏金点翠凤凰簪躺在恒温展柜里，修复时残留的环氧树脂胶在射灯下泛着幽灵般的蓝光。
她隔着防弹玻璃抚摸那道肉眼难辨的接缝——三个月前从安徽古墓出土时，这簪子碎成十七片嵌在棺椁淤泥里，最细的翠羽残片只有米粒大小。
"起拍价八百万！
"拍卖师尾音未落，举牌已如密林骤起。
沈言数到第七轮叫价时，后背开始渗出冷汗。
程氏集团的鉴定师明明承诺过，修复后的文物只会用于私人收藏展。
"三千万第三次！
"槌声惊破满室浮华。
沈言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78号"，指甲深深掐进掌纹。
五年前程砚舟消失时穿的也是78号球衣，后背印着她亲手绣的"SY"字母。
"恭喜程砚舟先生！
"掌声如潮水漫过耳际。
沈言机械地转头，看见第三排站起的男人将黑色西装搭在臂弯，左手婚戒擦过鎏金话筒时溅起冷光。
他侧脸的轮廓比记忆里锋利许多，唯有低头签字时垂落的额发，还带着当年梧桐树影的温柔。
"接下来是北宋汝窑天青釉弦纹尊。
"展台突然降下环形水雾，沈言嗅到熟悉的潮腐气息。
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程砚舟公寓浴室里也弥漫着这种气味——混着血腥味的青苔香。
当她跌坐在浸水的羊毛地毯上，只摸到半枚染血的孔雀石袖扣。
"一亿两千万！
"程砚舟的报价惊起四座私语。
沈言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想起修复点翠簪时用的"点蓝"工艺。
那些被活取的翠鸟羽毛，即便用鱼胶粘得再完美，终究是死物了。
警报器骤然尖啸。
人群骚动中，沈言被撞向鎏金廊柱。
后腰硌到硬物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扣住偷袭者的手腕——这是程砚舟教她的反擒拿术，大二暑假在景德镇考察，他们用这种姿势制服过盗掘瓷片的村民。
"小心！
"雪松香裹着温热气息袭来。
程砚舟将她扯进怀中时，子弹擦过水晶吊灯，无数棱镜碎片如冰雹坠落。
沈言看见他黑色衬衫第二颗纽扣闪着微光，和当年她送他的毕业礼物一模一样。
"还能跑吗？
"程砚舟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左手护住她后脑，"跟着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