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车祸,八名重伤员,五分钟后到!
"护士推门喊的瞬间,我已经把听诊器挂在了脖子上。
转身冲向抢救室时,却在拐角结结实实撞进一个带着焦烟味的怀抱。
"小心。
"这个声音我听了二十八年。
林逸的黑发还沾着墙灰,防火服袖口被烧出焦黄的边,左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往下滴血。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却用身体给我当了人肉缓冲垫。
"你疯了?
受伤了还到处跑?
"我下意识抓住他小臂,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时,他猛地缩了一下。
这个每次出警后都要来"例行检查"的消防队长,此刻耳尖红得像是被火苗舔过。
"擦伤。
"他往后退了半步,金属腰带扣硌得我掌心发疼,"油罐车爆炸,我们救的人马上到。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炸响。
我松开他去接伤员,却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闷响——林逸单膝跪在了地上,血在他脚边积成暗红色的小洼。
"林逸!
"我扯开他防火服的力道差点崩掉纽扣。
锁骨下方巴掌大的烧伤还在渗血,混着汗水和烟灰,像幅被弄脏的水墨画。
这场景太熟悉了,十六岁那年他替我挡下飞溅的炭火,校服下也是这样的伤痕。
清创时他肌肉绷得比消防水带还紧。
碘伏棉球擦过伤口时,我闻到他领口飘来的松木香,和高中时他校服上的洗衣粉味道一模一样。
那时我总笑他像棵移动的圣诞树,现在这味道裹着硝烟,呛得我眼眶发热。
"血压60/40!
"护士的喊声让我猛地回神。
三床的老人正抽搐着喷出血沫,我伸手去压出血点,却碰到另一只带着厚茧的手。
林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按着患者股动脉,血顺着他暴起的青筋流到我袖口。
"肾上腺素。
"我话音刚落,他已经用牙咬开注射器包装。
这是本月第七次和他配合抢救,他永远知道我要什么,就像小时候知道我偷藏了不及格的数学卷子。
天快亮时,我在更衣室摸到口袋里的异物——支被高温烤变形的烧伤膏。
铝管上还留着清晰的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