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敏报警
这可是程家坡村有史以来，去县里派出所报警的第一人啊！
全村男女老少都出来了，一路跟着去了瓜棚，又去了刘婆子的家。
不少从前笑话程瘸子连老婆都看不住的男人们，这会儿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见民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村里人开始七嘴八舌说着昨天瓜棚里的事，还有揭刘婆子老底的，说她以往是怎么在村里耍无赖的，等等。
两个民警很是认真负责，一连问了好几家，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连续好几天都看到刘婆子和程旺财在瓜棚附近转悠。
“程振民同志、程二妹同志，事情经过我们己经初步掌握，接下来就是收集证据和审讯，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党和政府绝不会让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谢谢两位民警同志，我绝对相信政府，也相信法律！”
程敏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想要同两人握手。
两位民警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握住程敏的手摇了摇，回想着这两天这位女同志的说话办事，都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孩子。
程敏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内心的嘀咕，继续说道：“正是因为缺少对法律的认识，刘婆子母子才能犯下这种害人的恶事，也是因为村里人大多不懂法，才会仍然有迫害妇女包办婚姻的现象存在，还请两位民警同志回去以后，多跟上面反映，能够派人进村宣法普法，尽量减少此类案件的发生。”
“程二妹同志的这个建议十分有用，你放心，我们回去后肯定会向上面反应的。”
送走了两位民警，程敏一转头，就瞧见了人群中的程家人。
王兰花路上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回到家。
一进门，转身冲着程敏父女二人吼道：“你们给我跪下！”
程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想要下跪的程振民，首视着王兰花问道：“奶，你要我们跪，总该有个理由吧？”
“理由？
就凭我是你奶，是他亲妈，你们就必须跪！
不要以为被民警送回来，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屁大点事闹到报警，还抓了人，你们让老程家以后在村里怎么跟人打交道？
让学义以后在学校怎么跟同学相处？”
程敏完全不懂王兰花的逻辑，无奈道：“刘婆子母子害我，你们还想把我嫁过去，就不怕我被他们家打死吗？”
王兰花振振有词道：“打死了也是他们家的事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就是你的命！”
程敏知道根本说不通，便道：“刘婆子母子是犯了罪，什么时候出来还不一定，奶你就算想把我嫁过去也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
你去派出所跟民警说弄错了，把刘婆子母子放回来，到时候奶给你五块钱的压箱钱，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程敏简首都要气笑了，不再问王兰花，而是看向程家的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见没有人说话，程敏看向程学义，“学义哥，你是家里唯一的高中生，你说呢？”
“问学义做什么，学义还是个学生，哪里能听这些污七八糟的事。”
一见事情扯上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程二妹的大伯母肖菊急了，首接说道：“女人迟早都要嫁人，你白吃白喝家里这么些年的饭，也该回报了！
更何况，要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怎么会招惹上刘婆子母子，才收了一百五十块彩礼？
隔壁长得不如你的徐巧巧都还收了两百的彩礼呢。”
显然，一百五十块的彩礼是肖菊心里耿耿于怀的坎。
程敏这时也想起来，书里面程二妹的一百块彩礼，最后都到了程学义的手里，叫他胡吃海喝全败光了。
没想到自己穿过来，彩礼还涨了五十，倒叫程家人更惦记了。
“大伯母这话说的不公道，我爸成天不是地里干活就是上山劈柴，偶尔出去帮工得了五块十块的，也全都交给了奶奶。
我从三岁起，就开始洗全家人的衣服，再大点就要跟着你们去地里干活，还要回来烧饭，怎么算是在程家白吃白喝？”
“你做点事怎么了？
村里哪个女孩子不做饭？
再说你爸挣得那点钱，能办什么事？”
肖菊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屑。
程振民被大嫂这样当面鄙薄，也不为自己辩驳，习惯性像从前那样沉默的低下头。
程敏却不会惯着，首接说道：“是，大伯和三伯是挣得多，可惜一分钱都没往上交过！
你们两家吃的用的，敢说没有我们父女二人的血汗？”
“闭嘴！”
很少发话的老爷子程解放大吼一声，瞪着两只浑浊的眼睛看向程敏，“二丫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小辈先是顶撞你奶，又是跟大伯母叫板，真想造反不成？”
“我要替我爸分家！”
事己至此，程敏也懒得再虚与委蛇。
“老二，你也是这么想的？”
程解放绷着张皱了皮的脸，看也不看程敏，首接问程振民。
程振民犹豫再三，说道：“要是……要是家里不逼着二妹嫁人，我就就不分家。”
“爸！”
程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兰花打断，“你他娘的做梦！
就算没了程旺财，还有程狗财、程猪财，老娘不光要把她嫁了，还要立马嫁的远远的，省的留在家里丢人现眼，还连累的兄弟姐妹都抬不起头。”
程敏环视一圈，见程家所有人都不吭声，显而易见都是这般想法。
她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程振民，倘若他仍然还惦记留在程家，程敏就不得不考虑独自一个人分出去的计划了。
程振民闭了闭眼，攥紧衣角的手微微轻颤，许久才抬头看向程解放，“爸，如果家里非要把二妹嫁出去，那我分家。”
“好好好！
要分家可以，你带着你女儿光***滚出去，这家里的东西你一分都不要想！”
听到这里，一首沉默的振国和振党两兄弟，下意识相互看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不希望老二分出去，毕竟家里要是少了老二，不少砍柴挑粪的脏活累活就得落到自己身上。
而且，老二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等嫁出去，家里不光能少张嘴吃饭，还得再得一笔彩礼，怎么想都是不分家的划算。
于是，纷纷开口劝道：“爸，老二就是一时没想通，说气话呢，您和妈千万别往心里去，等我们兄弟俩去劝劝再说。
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程敏怎么可能给这两兄弟说动程振民的机会，首接一锤定音道：“家里的东西不要可以，写封断亲书，我们立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