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苏清影和社员讨论台词的声音，像细小的针，一下下扎在她心上。
深吸口气推门而入，苏清影立刻笑着招手：“林辰，这边！”
排练厅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裙摆被风轻轻扬起，美得像从剧本里走出来的赫米娅。
林辰盯着她发梢的光，喉咙发紧，“嗯”了声快步坐下。
第一次排练，林辰紧张得声音发颤。
“拉山德要坚定又温柔呀，你看这句‘真爱情谊永远是曲折的，不是因为对方变心，而是因为偶然的事故’”，苏清影贴近示范，发丝扫过林辰手背，她猛地往后躲，撞翻了道具箱。
“没事吧？”
苏清影弯腰捡道具，林辰盯着她校服领口的红绳，想起自己从前总笑女生爱这些小装饰，现在却觉得，红绳在她颈间晃啊晃，晃得自己心也乱了。
往后几天，排练成了林辰最期待又最害怕的事。
她渐渐能稳住声音，可每当苏清影演到赫米娅与拉山德私奔的片段，伸手相握时，林辰的手总在发抖。
“你好像很紧张？”
苏清影休息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我演得太凶啦？”
林辰慌忙摇头，望着她笑出的酒窝，突然脱口：“赫米娅好勇敢，敢为了爱对抗全世界。”
苏清影歪头：“拉山德也一样呀，他可是连魔法都不怕呢。”
林辰别过脸，心想自己连身份都怕面对，算什么勇敢。
周五彩排，林辰站在“森林”布景前，看着苏清影穿起赫米娅的裙装，突然慌了神。
演到拉山德说“爱，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灵看的”，苏清影望过来的眼神太真挚，林辰的台词卡在喉咙里——她分不清，这是拉山德该说的，还是自己想说的。
台下指导老师皱眉喊停：“林辰，你要接住赫米娅的情感！
这可是全剧最动人的告白！”
林辰低头道歉，余光瞥见苏清影担忧的神情，指甲掐进掌心。
深夜，林辰躲在天台背台词，夜风卷着樱花味。
手机震动，是苏清影发来的消息：“别太苛责自己啦，我知道你在努力。
明天彩排，我们再一起找找感觉～” 她望着屏幕，眼泪突然掉下来。
原来自己拼命藏的慌张，苏清影都看在眼里，却没嫌弃，反而给了温柔的包容。
第二天彩排，林辰深吸口气，再对上苏清影的目光时，把那些混乱的心动、不安的试探，全揉进拉山德的台词里。
“我愿意和你一起，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魔法”，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苏清影愣了愣，眼里慢慢漫出笑意，伸手握住她的手——这次，林辰没躲。
道具组突然喊：“花瓣该撒啦！”
粉色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林辰心跳如鼓，却不敢看苏清影的眼睛，首到掌声响起，才发现指导老师红了眼眶：“就是这种感觉！
爱里的挣扎与坚定！”
散场后，苏清影蹦蹦跳跳追上林辰：“你今天超棒！
我都要被拉山德感动啦！”
林辰别过脸，耳尖发烫：“是剧本写得好。”
苏清影笑：“才不是，是你演得好……不过呀，我发现林辰演拉山德的时候，眼睛特别亮，像藏了好多话想说。”
林辰攥紧书包带，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暮色渐浓，樱花路灯亮起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突然想，或许可以借着拉山德的身份，把真心话说给苏清影听——哪怕是以男生的角色，哪怕带着怯懦。
可转身时，苏清影领口的红绳晃了晃，林辰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有些心意，在身份的迷雾里，连自己都不敢确定，是属于林辰，还是属于被迫成为的“拉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