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步,棋子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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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该死的开局……真玩不腻啊。”

顾念在一片腥臭和颠簸中幽幽吐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像揉碎的砂纸。

囚车冰冷的铁栏硌着她的脊骨,每一次车轮碾过石子,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

空气中混杂着铁锈、汗水和马粪的气味,钻入鼻腔,***着她早己麻木的神经。

这是她的第一百次轮回。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携裹着九十九世的血泪与冤屈,轰然冲垮了意识的堤坝。

这一次,她的身份是幽州刺史公孙瓒,为了暂缓边境冲突,献给乌桓单于的“礼物”---一个注定在三天后,于和亲大帐中被***至死的汉家女子。

车帘被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掀开,刺眼的天光下,一张络腮胡的脸凑了过来,口中喷出难闻的气味:“小娘子,快到了。

到了大营,可得好好伺候我们将军,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顾念缓缓抬起头,那张沾染了尘土与血痕的脸,依然难掩其倾城之色。

她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沉淀了千年的寒冰。

那士兵被她看得心头发毛,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讪讪地放下车帘。

车内重归昏暗,顾念借着缝隙透进的光,打量着囚车角落里一面被遗弃的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绝美的脸,眉如远黛,眸若秋水。

只是此刻,那双本该盈满柔情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疯狂的火焰。

九十九次惨死,九十九次被当做棋子与玩物。

她曾是亡国公主,被一剑穿心;曾是青楼名妓,吞金自尽;也曾是农家孤女,死于饥荒……每一次,她都带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死去,又在绝望中醒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当死亡成了一种习惯,绝望便会开出最毒的花。

顾念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血从她咬破的唇角渗出,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抹去,指尖的腥红,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囚车终于停下,她被两个士兵粗暴地拽了出来。

“带她去将军帐前。”

眼前,是连绵的营帐和猎猎作响的旌旗。

一个身穿亮银铠甲、气宇轩昂的男人站在中军帐前,他便是“白马将军”公孙瓒。

意气风发,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只是眉宇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暴露了他对乌桓的深深忌惮。

顾念的目光掠过他,心中冷笑。

这就是她撬动这盘天下死局的第一枚棋子。

公孙瓒的视线落在顾念身上,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冷漠的审视。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稍有姿色、用来安抚乌桓人的工具罢了。

“带下去,好生梳洗,别误了明晚的宴席。”

他挥了挥手,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处理一件货物。

两个侍女上前,试图搀扶顾念。

就在公孙瓒转身欲走的那一刻,一道平静到诡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公孙将军,”顾念挣开侍女,独自站立,破碎的囚衣下,身姿却如寒梅般孤傲,“你的白马义从,三日后,将全军覆没于柳城城下。”

话音落下,整个营地前骤然一静,连风似乎都停了。

公孙瓒猛地回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住顾念:“你,说什么?”

周围的亲卫“唰”地拔出刀,杀气瞬间笼罩了这片小小的空地。

顾念毫无惧色,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她迎着公孙瓒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其一,乌桓的和亲是假,他们的五万主力,此刻正借道东面丘陵,绕行百里,意图截断你的粮道,将你围死在幽州边境。”

公孙瓒瞳孔猛地一缩。

东面丘陵地势复杂,他确实忽略了!

“其二,你最信任的副将张南,早己被乌桓收买。

明晚的饯行宴上,他会在你的酒中下毒,并在你毒发之时,亲手取你项上人头,献给乌桓单于。”

“一派胡言!”

一名将领怒喝出声,但公孙瓒却抬手制止了他。

他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南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顾念仿佛没看到他即将出鞘的利剑,继续说道:“其三,你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骑术精湛,来去如风,的确是平原霸主。

但乌桓人为你准备的,是火牛阵。

届时火光冲天,万牛奔腾,你的战马再神骏,也终将因惊惧而大乱,任人宰割。”

轰!

最后一句,如同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开了公孙瓒心中最深层的隐忧。

白马畏火,这是骑兵的通病,也是他近日常常夜不能寐的根源。

他推演过无数次与乌桓主力决战的场景,却始终无法找到破解大规模惊马之法的万全之策。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连他内心最隐秘的担忧都一清二楚!

“锵--”长剑出鞘,冰冷的剑锋在离顾念白皙的咽喉一寸处停下。

凌厉的剑气割断了她的一缕发丝,缓缓飘落。

公孙瓒的眼神,己经从滔天的暴怒,彻底化为了无法掩饰的惊疑与震撼。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明明身处绝境,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看透世事的漠然。

“你是谁?

乌桓的奸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顾念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看穿猎物所有心思的怜悯,“重要的是,我能让你赢。”

她迎着剑锋,向前踏了半步,冰冷的剑刃紧紧贴住了她温热的肌肤,仿佛随时都能割开她的喉咙。

“将军若不信,大可一剑杀了我。

然后,三日后,等着为你的白马义从收尸。”

时间仿佛凝固了。

公孙瓒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言语却如最锋利的刀,将他所有的军事部署和内心隐患剖析得淋漓尽致。

信她,是拿整个幽州的命运做一场豪赌。

不信她,这三句话就像三根毒刺,会日夜折磨他的心神,成为挥之不去的隐患。

顾念不再多言。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任由剑锋贴着自己的脖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的平静,她的笃定,成了压垮公孙瓒心中那座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久,公孙瓒缓缓收回了长剑。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机与决断交织,最终沉声下令:“来人!

将她带到我的中军大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亲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立刻上前“请”走了顾念。

公孙瓒站在原地,望着顾念被带走的背影,那道纤弱的身影在重重兵甲的包围下,竟显得无比巨大,仿佛笼罩了整个大营。

而己经转身的顾念,无人看见她嘴角的弧度。

那是一抹冰冷、嗜血,又带着无尽掌控欲的笑意。

她在心中对自己轻声说:“第一步,棋子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