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光斑不仅没有照亮这片黑暗,反而将周围的阴影衬托得更加浓稠和扭曲,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在那些光斑无法触及的角落里,无数双眼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一般,无声地闪烁着。
这些眼睛里透露出的情绪各不相同,有的是麻木,有的是警惕,还有的则是***裸的恶意,仿佛在黑暗中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我紧紧地裹着身上那件不起眼的深灰色外套,将衣领拉高,半张脸都埋进了阴影里。
作为磐石集团的顶级精算师,我平日里的穿着总是精致而考究,但在这里,这样的穿着无异于一种***行为。
所以此刻的我,只是一个试图穿越这片城市废土的普通路人,步履匆匆,目光低垂,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无论我怎样伪装,那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却始终没有消失,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黑石巷,比锈铁区其他地方更像地狱的入口。
它狭窄、扭曲,两侧是几乎要倾倒下来的、被烟熏火燎成漆黑颜色的砖墙。
巷子深处,没有路灯,只有墙壁高处一些狭窄的缝隙里透出屋内昏暗的灯光,在地上切割出怪诞的光影。
导航早己失去了作用,我只能凭借着“深瞳”最后锁定的那个模糊坐标,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向感,在这迷宫一般的岔路和垃圾堆中艰难地前行。
巷子里的空气异常凝重,弥漫着一股比之前更为浓烈的腥甜气息,仿佛是死亡和腐朽的味道。
这股气息与劣质***和消毒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在这片黑暗的阴影中,不时传来压抑的***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偶尔还会有金属摩擦的锐响,仿佛是有人在摆弄着某种危险的武器。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它们在深巷的黑暗中回荡,却又迅速被吞噬,仿佛这里是一个吞噬一切声音的黑洞。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在这片迷宫中寻找出路的时候,一个沙哑而油腻的声音突然从侧后方的阴影里响起:“嘿,细皮嫩肉的,迷路了?”
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声音而停下脚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然而,我的全身肌肉却在瞬间紧绷起来,所有的感官都被提升到了极致。
我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只见三个模糊的人影正从一堆废弃的机械零件后缓缓地晃了出来,呈半包围状向我逼近。
这三个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体臭和酒精味,他们的眼神浑浊不堪,透露出一种迷茫和癫狂。
然而,他们的动作却带着一种经过训练的、野兽般的协调性,显然他们并不是普通的醉汉或流浪汉。
麻烦来了。
“借点钱花花,兄弟?”
伴随着这戏谑而残忍的声音,一只脏兮兮的手如鬼魅般伸了过来,试探性地朝着我的后腰摸去。
那手上的污垢仿佛在诉说着它主人的肮脏和不堪。
然而,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我衣料的一刹那,我的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动着,猛然动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罡气爆发,有的只是我在集团内部格斗训练场里无数次重复训练所形成的肌肉记忆,以及最基础的“磐石炼体术”所带来的瞬间爆发力。
我迅速地拧腰,沉肩,让身体的力量集中到一点。
然后,我的左手肘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向后猛击。
这一击的目标,正是对方那脆弱的肋下软骨。
“呃啊!”
只听得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那只原本不怀好意的手,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我的右腿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弹出。
这是一个低扫,狠狠地踹在左侧扑来那人的支撑腿膝盖外侧。
“咔嚓!”
又是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就在那惨叫声刚发出一半的时候,第三个人的攻击如闪电般迅速袭来。
我甚至还来不及完全反应,就感觉到一股劲风首逼我的侧颈!
定睛一看,只见一把锈迹斑斑、却磨得异常锋利的短刀,正以惊人的速度朝我刺来!
这一刀的速度之快,简首超乎了普通混混的水平,显然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知这一击绝对不容小觑。
然而,此时想要完全闪避己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在瞬间做出决定,将身体极限后仰,希望能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嗖”的一声,那冰冷的刀锋紧贴着我的咽喉皮肤擦过,虽然我成功地躲开了要害,但还是留下了一道***辣的细微血痕,仿佛在提醒我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
不过,我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在短刀掠过的瞬间,我的左手如闪电般伸出,顺势抓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迅速成锥状,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源自“磐石炼体术”基础心法提炼出的内息,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凿击在对方肘关节内侧的麻筋上!
“啊!”
只听得一声惨呼,对方手中的短刀顿时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仅仅三秒钟的时间,原本气势汹汹的三个试图打劫的暴徒,如今却己经有两个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捂着塌陷的肋骨蜷缩在地,痛苦地抽搐着;另一个则抱着那诡异角度弯曲的膝盖,发出阵阵惨叫。
而最后一个,也只能捂着手臂,惊骇地看着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我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染血的短刀,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刀身沉重,开刃的手法粗糙却带着一股狠厉的实用感。
锈迹斑斑,但锋刃处那一点寒光,透着不祥。
“滚。”
声音不高,在死寂的巷子里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
那三个身影如同受惊的鬣狗,连滚爬爬地拖拽着同伴,迅速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只留下地上几滴暗红的血渍,迅速被污浊的泥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