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
木匣?”
他对着话筒急吼,“苏晚照!
说清楚位置!”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更凄厉的痛呼,随即通话被硬生生切断,只剩忙音。
脖颈上青黑指印的灼痛感仿佛顺着电波传来,沈清川脑中瞬间闪过《大胤异闻录》中关于“阴沉锁魂木”的禁忌记载——那东西是双刃剑,可镇邪,亦可饲魔!
他抓起书桌上的古镜塞进背包,镜面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刺入皮肤,那个猩红的“6”字如同烙印在眼底。
冲出家门时,他瞥了一眼墙壁上被血箭腐蚀出的焦黑孔洞,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时间不多了。
苏晚照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右手腕被牢牢“吸”在打开的阴沉木镜匣上。
匣内那幅朱砂描绘的古镜符箓正闪烁着妖异的红光,符箓线条如同活物般蠕动,贪婪地吮吸着她指尖渗出的血珠。
每一次吮吸,都带来针扎骨髓般的剧痛和诡异的虚弱感。
她左手死死抠着地板,指甲劈裂渗血,徒劳地试图挣脱。
就在意识因失血开始模糊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灵异社副社长陈宇轩发来的群公告:“今晚11点,‘求知楼’老档案室,新到手的EMF-8电磁干扰仪实测!
@全体成员 速来!
有‘硬货’!”
公告下方附着一张模糊的、布满灰尘的室内照片,角落一个积灰的玻璃展柜里,隐约可见一面边缘破损的青铜小镜!
那裂痕的形状……苏晚照瞳孔骤缩,目光猛地钉在自己无法挣脱的木匣符箓图案上—— 一模一样 一股冰冷的决绝涌上心头,她不再挣扎,反而用尽最后力气,将流血的手指更深的按进匣中符箓核心!
红光暴涨,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木匣的吸力竟随之减弱了一丝。
她颤抖着用左手抓起手机,在灵异社群里发出两个字:“等我。”
深夜十一点,“求知楼”废弃的老档案室弥漫着灰尘和陈年纸墨的腐朽气味。
几支强力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交错扫射,映出堆叠如山的废弃档案柜和蒙着厚厚灰尘的桌椅。
灵异社七八个成员围在中央,陈宇轩正兴奋地调试着一个布满指示灯和天线的银色仪器。
“看到没?
EMF-8!
号称鬼魂探测器里的劳斯莱斯!
任何异常的电磁波动都逃不过它的……”他话音未落,仪器顶端的红灯突然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声撕裂了寂静!
“嘀嘀嘀——!!!”
所有人吓了一跳。
沈清川和苏晚照几乎同时踏入档案室大门。
沈清川一眼就看到角落展柜里那面布满灰尘的青铜小镜,裂痕的形状让他背包里的古镜瞬间变得滚烫!
苏晚照则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紧攥着那个阴沉的木匣,手腕缠着渗血的纱布,虚弱地靠在门框上。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陈宇轩手中的EMF-8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啸,所有指示灯爆出刺目的红光,屏幕上的电磁读数瞬间飙升到仪器极限值“OVERLOAD”!
紧接着,“啪!
啪!
啪!”
档案室内所有手电筒、手机屏幕,甚至天花板角落的应急指示灯,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吞噬了一切。
“靠!
怎么回事?!”
“谁踩我脚!”
“手机!
手机没信号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惊慌的骚动。
就在这混乱的黑暗中,一股阴冷刺骨、带着浓重水腥味的风,毫无征兆地灌满了档案室长长的走廊。
沈清川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跳——走廊尽头,一束惨白、朦胧的月光(窗外分明是阴天!
)诡异地投射下来,光柱中,一个身着繁复宫装、裙裾曳地的女子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无声无息地飘行!
她的步伐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长长的水袖垂落,宫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不断往下滴落粘稠的黑色液体,在地面积起一滩滩小小的水洼。
那宫装的样式…沈清川脑中轰然作响,与他梦中所见一般无二!
整个灵异社的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停滞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宫装鬼影沿着幽深的走廊,一步步飘近。
就在她飘到档案室门口,即将消失在拐角的阴影中时,她…停住了,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
然后,在所有人窒息般的注视下,那个头颅,以一种极其缓慢、令人牙酸的僵硬姿态,开始向后转动……一点,一点,惨白的下颌从湿发中露出,然后是毫无血色的嘴唇……就在那张脸即将完全转过来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响,一道刺目的白光猛地亮起!
是陈宇轩!
他不知何时摸到了自己的单反相机,在极致的恐惧下,本能地按下了快门!
闪光灯的光芒如同利剑刺破黑暗,清晰地照亮了那张转过来的脸——惨白,浮肿,湿漉漉的,却与倚在门边、因失血和恐惧而面无血色的苏晚照如出一辙。
闪光灯的光芒如同被冻结,凝固在宫装鬼影那张与苏晚照毫无二致的惨白面孔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死寂中,鬼影被强光照射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拉出一个僵硬而怨毒的弧度。
与此同时,“轰!”
的一声爆响,陈宇轩手中的EMF-8电磁干扰仪内部猛地窜起一簇幽蓝的电火花,瞬间烧毁!
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那宫装鬼影在爆响中身影一阵模糊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随即化作一缕浓重的、带着水腥味的黑烟,倏地钻进了苏晚照手中紧握的阴沉木镜匣缝隙!
匣身剧烈震动,发出沉闷的“嗡嗡”声,仿佛里面关押着暴怒的凶兽!
沈清川背包里的青铜古镜同时变得滚烫灼人,隔着布料烫得他皮肉生疼!
他猛地看向苏晚照,只见她手腕纱布上的血迹正被木匣疯狂吸吮,脸色己白得近乎透明,而她的瞳孔深处,一点猩红的、冰冷的、属于血月的微光,正幽幽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