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头又隐隐作痛。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投屏的光影映在从心苍白的脸上。
她蜷在沙发一角，双手紧攥着手机，目光散漫地盯着屏幕……上面是一篇关于鼻咽癌的科普文章。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徐行放下袋子，蹑手蹑脚地从背后环住她。
从心一惊，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过身。
发现徐行脸色比早上更差了，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
“头还疼吗？”
“老毛病了。”
徐行挤出一个笑容，指腹下意识摩挲她掌心的月牙形疤痕——那是大一认识从心那年，她为他挡下滑板留下的。
他转身往厨房走：“我买了你爱吃的虾，清蒸还是……明天请假吧。”
从心突然打断他，“我们去肿瘤医院。”
塑料袋从徐行指间滑落，豆角洒了一地。
冰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他盯着地上翠绿的豆角，想起上周省院的医生推着眼镜说“淋巴结肿大很常见”时的漫不经心。
“省院CT不是显示……”她再也忍不住了：“今天医生说……说你可能是鼻咽癌”她声音越来越低，“伴随颅底骨质破坏……”徐行突然笑出声，这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走向落地窗，二十楼的风呼啸着拍打玻璃。
下方城市灯火如常，晚高峰的车流正汇成一条银河。
三天前，他还在这个位置接过猎头电话，对方开出的年薪数字让从心雀跃地吻了他嘴角。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他轻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一定是误诊。
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但从心己经查了一下午资料——持续头痛、耳鸣、鼻塞，所有症状都对得上。
手机***突然炸响。
视频里，徐母浮肿的脸占满屏幕，镜头捕捉到她剧烈颤抖的下巴，她哽咽着说：“我的行行啊……”哭声充满了整个空间。
徐行不由自主地将脸移开手机屏幕，他的脆弱不想让任何人捕捉。
从心夺过手机走到阳台，徐行钻进了被窝，手机画面里出现徐父模糊的背影：“叔，医生说现在需要——钱我先打一点过去，先住院，后续的费用我会想办法的。”
徐父抽着烟，“心心，徐行就麻烦你照顾了，他妈妈身子弱，一坐车就犯晕，也没主心骨，遇事也就只能哭，来医院也只会添堵。
我想多挣点钱，毕竟现在花钱买……命”这个字徐父还是不忍说出口。
徐母突然扑到镜头前，鼻涕眼泪糊住摄像头：“行行想吃啥？
妈给你送过去！”
“他住20楼，你不是坐电梯就晕……”从心话音未落，视频己被挂断。
被窝中传来徐行压抑的呜咽。
那天晚上，从心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被窝里的呜咽声渐渐变成压抑的喘息。
从心轻轻躺下时，徐行立即翻身背对她。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他颈后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从心能感觉到徐行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凌晨西点，她听见阳台打火机啪嗒作响，烟味混着枇杷膏的苦涩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