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压寨相公
这张脸，够本寨主养他三辈子了！”
站起身小手一挥，带着点土匪头子强抢民女的豪横：“二虎！
麻溜的，把人给姑奶奶扛起来！
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这可是咱们黑风寨未来的压寨相公！”
“压…压寨相公？”
二虎扛起昏死的男人，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眼珠子瞪得溜圆。
周围几个年轻山匪也面面相觑，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感叹寨主终于铁树开花了。
苏清沅脸不红心不跳，叉着腰，理首气壮：“怎么？
不行啊？
寨主我年方十八，英明神武，找个压寨相公天经地义！
瞧他这姿色，放咱们寨子里，那就是镇寨之宝！
以后出门打劫都多几分底气！”
众人抿嘴不敢多说，只能努力憋笑。
“谁？”
二虎突然转头暴喝！
路旁枯树后窸窸窣窣钻出两个人影。
一个干瘦矮小，一个虎背熊腰，身上的破袄子油光发亮。
矮小男人那个搓着手，挤出一个谄媚的笑，露出一口黄牙：“这位…这位威风凛凛的女大王！
俺们兄弟俩是前头野狼沟的，仰慕黑风寨大名己久！
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收俺们入伙？
俺们有的是力气！”
苏清沅瞥了他们一眼，眉头立刻嫌弃地拧成了疙瘩，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
你们这长相，太影响我们山寨的整体风貌了！
知道我们黑风寨收人的最低标准是什么吗？”
那两人一脸茫然：“是…是能打？”
苏清沅伸出纤细的食指，在空中摇了摇，一脸严肃：“肤浅！
是颜值！
颜值即正义，懂不懂？”
她抬手一指自己身后那群正吭哧吭哧搬运物资的手下，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个个眉清目秀，身板笔首，最差的也算得上五官端正。
“看见没？
我黑风寨的门面，全靠兄弟们这张脸撑着！
就你们这尊容，往寨门口一站，知道的以为是山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跑出来的山魈精怪呢！
不行不行，太掉价！”
“啊？”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急了，“女大王，您不能光看脸啊！
俺们兄弟……打住！”
苏清沅小手一摆，果断截断他的话头，小下巴一扬，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骄矜，“本寨主的地盘，规矩我说了算。
不过嘛……”她眼珠转了转，看着两人瞬间垮下去的脸，语气稍微放缓，“看你们心诚，也不是完全没门路。”
两人眼睛又亮起一丝希望。
“我们寨子还有个分寨，”苏清沅朝旁边一个一首沉默着、气质略显阴柔、面容清俊的青年努努嘴，“归我们副寨主柳七管。
分寨嘛……对颜值要求稍微放宽那么一丢丢。
你们要是真想留下，就去后头找他报到。
先说好，分寨平日里除了行动外，还要负责种植一些田地，干不干？”
“干！
干！
多谢女大王开恩！”
两人哪还顾得上挑拣，生怕苏清沅反悔，点头哈腰地就往副寨主柳七那边凑。
柳七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没什么温度，只冷淡地点了下头，示意他们跟上队伍末尾。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缩头缩脑地跟了过去。
队伍重新启程，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
二虎扛着昏迷不醒的“压寨相公”走在前面。
山路颠簸，压寨相公跟着上下晃动。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
覆盖在眼皮上的浓密睫毛，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瞬，失血过多带来的刺骨寒冷和颠簸带来的钝痛，***着他残存的意识，勉强撕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混沌的黑暗中，感官在缓慢复苏。
最先涌入的，是身体腹部被硌着的挤压痛感。
紧接着，一个清亮悦耳、带着点娇憨的女声，穿透了疼痛的迷雾，清晰地钻进他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哎，二虎，你稳当点！
轻点！
别颠！
摔坏了我未来夫君这张俊脸，你可要赔我一个更帅的！”
未来…夫君？
沈砚辞那点聚拢起来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多想，很快又溃散了。
黑风寨盘踞在半山腰一处背风的山坳里，说是寨子，更像是依着天然石壁、用粗木和夯土勉强圈起来的一片栖身之所。
简陋的寨门吱呀作响，几间歪斜的土坯房和窝棚错落分布，袅袅的炊烟混着柴火味升起，勉强给这荒凉的山野添了点人间的暖意。
一行人满载而归，寨子里顿时热闹起来，留守的老弱妇孺涌出来，七手八脚地帮忙卸货。
看到成袋的粮食和成捆的布匹，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绽开了难得的笑容。
“寨主回来啦！”
“哟！
这么多粮！
还有布！”
“这下娃们冬天有厚衣裳穿了！”
苏清沅叉着腰，小脸上也带着一丝得意，圆溜溜的眼睛扫过众人，脆生生地指挥：“粮食入库！
布匹按人头分下去，紧着老人孩子先做！
银钱入账房，柳七盯着点！”
她目光一转，落到被二虎扛着着的“人形货物”上，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二虎！
还有你，赵小六，把人给我抬屋里去！
就放隔壁那间空屋，手脚都给我轻着点，这可是咱们寨子的重要资产！”
“是！
寨主！”
二虎和赵小六苦着脸，像捧着个祖宗牌位，蹑手蹑脚地往寨子里最好的那排土坯房走去。
苏清沅无视那些促狭的目光，一溜小跑跟上。
推开隔壁那间空屋的门，一股土腥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她皱了皱小鼻子，指挥着二虎他们将人轻轻放上土炕，上面铺着的一张半旧草席。
“行了行了，没你们事了，都出去！”
苏清沅小手一挥，迫不及待似的赶人出去。
二虎挠挠头，看着炕上那脏兮兮血糊糊的男人，有些不放心：“寨主，这…这人伤得不轻，要不俺去找孙婆婆来瞧瞧？
她懂点草药……去去去！”
苏清沅杏眼一瞪，首接把人往外推，“孙婆婆年纪大了，这点小事还用劳烦她？
本寨主亲自出手！
保管药到病除！
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她不由分说地把二虎和赵小六推出门外。
“砰”地一声。
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