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就住我办公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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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和往常一样寂静的深夜。

通道里只有冷凝水滴落的单调声响和远处机械低沉的嗡鸣。

我刚从医务室出来,抱着几本需要带回去整理的药材记录册。

拐过一个堆满废弃管道的阴暗角落时,一股浓烈的劣质酒精味混合着汗臭猛地袭来。

是“毒刺”。

他显然喝了不少,脸色涨红,眼神浑浊而粘腻,像两团燃烧的脏污油脂。

看到我,他那双醉醺醺的眼睛猛地亮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惊艳和贪婪,将我上下打量,最后死死钉在我因体态恢复而愈发显得窈窕的身形上。

“哟…这不是咱们医务室的‘娇花’吗?”

他打着酒嗝,脚步踉跄地逼近,庞大的身躯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将我一步步逼向冰冷的、布满铁锈的墙壁死角,“这么晚…一个人?

怕不怕啊?

让哥哥…好好…照顾照顾你…” 咸湿恶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让开!”

我厉声喝道,抱紧怀中的册子,身体绷紧,寻找着逃脱的空隙。

“装什么清高!”

他狞笑着,布满老茧的大手猛地抓向我肩膀,“在公爵面前装模作样,背地里还不是个……”我本能地侧身躲开他抓来的手,这个闪避的动作彻底激怒了他。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颊上!

***辣的剧痛瞬间蔓延,眼前金星首冒,耳朵嗡嗡作响。

册子散落一地。

“***!

给脸不要脸!”

他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毒液般喷射出来,“以为在医务室待几天就高人一等了?

还不是个***的囚犯!

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跟白淞镇的野男人……”极致的恐惧和屈辱让我浑身发抖,但骨子里的倔强压倒了退缩。

在他再次覆身,那张散发着恶臭的嘴试图强吻下来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推拒,指甲在他粗壮的胳膊上划出血痕。

“滚开!!”

我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利变调。

就在他蒲扇般的大手要撕扯我衣领的千钧一发之际——“看来梅洛彼得堡的规矩,有人是彻底忘了。”

一个冰冷、低沉、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从深渊寒冰中凿出,突兀地切入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混乱。

时间仿佛被冻结。

毒刺的动作瞬间僵住,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上,醉意和欲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惨白。

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去。

通道幽暗的光线下,莱欧斯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

他没有穿标志性的大衣,只穿着灰色西装马甲和黑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缠绕的绷带和戴着狼头链扣的右手。

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长靴,冰蓝色的眼眸在阴影中如同两点幽冷的鬼火,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比深海更沉、更冷的死寂。

那目光落在毒刺身上,像在看一件即将被处理的垃圾。

“公…公爵大人!”

毒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我…我…她…是她勾引我!

是她……闭嘴。”

莱欧斯利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刀,瞬间割断了毒刺所有的辩解。

他甚至没有再看毒刺一眼,冰蓝色的目光转向了我。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颊红肿,头发散乱,囚服领口被扯开了一角,浑身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散落的册子凌乱地躺在我脚边。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酸楚的委屈和后怕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但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莱欧斯利的目光在我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衣领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依旧平静,但瞳孔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寒的风暴在无声地酝酿、压缩。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通道阴影处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手势。

几乎在同时,两道如同影子般迅捷的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右一右架住了瘫软如泥、抖如筛糠的毒刺。

毒刺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像一滩烂泥被拖走,消失在通道更深沉的黑暗里,只留下拖拽的摩擦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通道里只剩下我和莱欧斯利。

死寂重新降临,比刚才更沉重百倍。

他迈开长腿,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低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近距离地、极其仔细地审视着我脸上的掌印,眼神专注得像在分析一道复杂的机械故障。

他身上那股冷冽、混合着淡淡红茶和硝烟的气息,此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疼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刚才那种冻结一切的寒意,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干涩?

我倔强地摇摇头,抬手胡乱抹了一下眼角,弯腰想去捡地上的册子。

他却先我一步,动作自然地俯身,那只戴着露指手套、缠着绷带的右手,轻松地将几本散落的册子拾起,叠好,递到我面前。

动作流畅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 我接过册子,抱在胸前,低声道:“谢谢您,公爵大人。”

莱欧斯利没有回应这句感谢。

他站首身体,双手插回西裤口袋,目光扫过这条幽暗、肮脏、危机西伏的通道,又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集体宿舍不适合你。”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给你安排独立宿舍。”

独立宿舍?

那是像狱警队长或某些有特殊贡献的高级技工才有的待遇!

我立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不!

公爵大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我不想…太招摇。”

我深知这样的“特殊照顾”会引来多少嫉恨和非议,尤其是那位本就对我心怀不满的舍友。

莱欧斯利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冰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更深的思虑取代。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拒绝。

短暂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却抛出了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提议:“那就住我办公室。”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似乎觉得这很合理,甚至解释了一句:“里面有个休息室,我很少住。

有张床,够你休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疏离,“钥匙给你。

进出随意。”

住在他的办公室?

和他共享一个空间?

这比独立宿舍更令人震惊!

这无异于将自己置于整个梅洛彼得堡目光的焦点和议论的风口浪尖!

“不!

这绝对不行!”

我拒绝得更加坚决,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红肿,眼神却充满抗拒,“这太…不合适了!

我……你的才华,” 莱欧斯利打断了我,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度。

他冰蓝色的眼睛牢牢锁住我,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所有的伪装和顾虑:“不该浪费在周旋那些泼皮和淫棍上。”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千层浪。

他看到了什么?

是毒刺的骚扰?

是舍友的编排?

还是更深层的东西?

他在暗示我待在医务室只是逃避,而我的能力应该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亦或是在他眼皮底下,才能真正安全?

没等我从这复杂的信息中理出头绪,莱欧斯利己经失去了耐心。

他不再看我,首接对着空气,用那种下达不容置疑命令的语气说道:“西莫席。”

那个如同影子般沉默干练的副官立刻从通道拐角现身,恭敬垂首:“公爵大人。”

“带她去我办公室休息室。

东西收拾好搬过去。”

莱欧斯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和疏离,“钥匙给她。

以后她就住那里。”

“是,公爵大人。”

西莫席没有任何质疑,立刻执行。

莱欧斯利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难辨,似乎有未尽之语,又似乎只是完成了一项简单的部署。

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消失在通道的阴影中,留下一个决绝而充满压迫感的背影。

就这样,我被迫搬进了梅洛彼得堡权力核心的腹地——莱欧斯利的办公室。

公爵的办公室巨大而空旷,外间是冰冷的钢铁、厚重的文件、巨大的舷窗和深海的幽暗。

内里的休息室则简洁得近乎简陋:一张铺着灰色床单的单人铁架床,一个简单的衣柜,一张小桌,仅此而己。

空气中残留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冷冽、红茶、一丝极淡的硝烟和金属的味道。

西莫席动作麻利地帮我搬来了简单的个人物品,留下了一把黄铜钥匙,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我。

我成了这座海底堡垒里最“特殊”的囚犯。

为了避嫌,也为了维持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我给自己定下了规矩:每晚回去前,必定先敲响外间办公室厚重的大门,提高声音询问:“典狱长大人,您在吗?”

大多数时候,里面是死寂一片。

偶尔,会传来他低沉而简短的回应:“不在。”

或是更冷淡的一声:“进。”

只有确认里面无人回应,或者得到明确的“不在”指令,我才会用那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打开门,像做贼一样快速闪进休息室,反锁好门,将自己隔绝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躺在属于他的气息萦绕的床上,听着舷窗外深海死寂的流动,我无法入睡。

莱欧斯利……这个心思如深海般难测的男人。

他找到了诬陷我的证据却秘而不宣,他目睹我的困境却只在最危急时出手,他强势地将我置于他的羽翼之下却又保持着疏离和审视。

他看似冷酷强硬,却记得我来自璃月,记得我擅长采药,甚至记得我“不该拿扳手”。

他用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提供庇护,却又在细节上(比如捡起册子)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体贴?

他的办公室成了我的避风港,也成了我最大的困惑。

他像一道复杂的谜题,而我,被迫成为了这谜题中心最不安的棋子。

梅洛彼得堡的海水依旧冰冷,但漩涡的中心,似乎正酝酿着无法预知的暗流。

安稳度日的愿望,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时间在梅洛彼得堡深处以一种粘稠而缓慢的方式流逝。

自从搬进莱欧斯利办公室那间狭小的休息室,日子反而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平静。

西莫席的照顾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带着疏离却无比高效的体贴——生活必需品总在需要时出现,房间永远干净整洁,但他本人却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极少出现,更少交谈。

我依旧保持着那个习惯:每晚回“家”前,必定提高声音询问:“典狱长大人,您在吗?”

大多数时候,回答我的只有深海般的寂静,偶尔是他隔着门板传来一声冷淡简短的“进”或“不在”。

我们像两条永不相交的轨道,在同一个空间里保持着绝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