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之初,性本恶,我们的恶束缚在规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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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中学校门时,我攥着崭新的校服领口,心里是真的期待过。

想象里该有《水浒传》里的快意恩仇,至少也得带点《史记》里的刀光剑影,可现实给了我一记软拳——蓝白相间的校服像块没染匀的粗布,裹着一群把“叛逆”当糖吃的小孩。

早读课上,女生们偷偷传着明星海报,讨论着电视剧里的爱恨情仇,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我翻着《楚辞》,听她们为了“谁的偶像更帅”红了脸,突然觉得好笑——在灯塔的小巷里,女孩们为了抢地盘能扯着头发互扇耳光,这里的“战争”却轻得像片羽毛。

课间操时,总能看见几个男生躲在操场角落,偷偷摸出根皱巴巴的烟,你递我一根,我帮你点上,吸一口就呛得咳嗽,眼神却装得像街头混混。

我靠在单杠上看,看着他们把烟蒂踩在脚下,生怕被老师发现,突然想起在灯塔见过的少年,十五岁就敢在便利店门口抽***,吞云吐雾时眼里的狠劲,比这里的阳光还烈。

有次路过男厕所,听见里面传来推搡声,原以为是一场热闹,凑近了才发现,不过是为了“谁抄了谁的作业”吵得面红耳赤,连句脏话都骂得遮遮掩掩。

我转身就走,想起在灯塔目睹的枪击,子弹擦过墙角时,那男生脸上的冷静比这里的争吵,真实一万倍。

班里的“坏学生”总爱逃课去网吧,回来时裤脚沾着灰,嘴里叼着棒棒糖,以为自己是“江湖中人”。

有天他撞了我一下,没说对不起,我看着他故意挺得笔首的背,突然笑了——在灯塔,敢撞我的人,第二天会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塞满垃圾,而我会笑着说“真不好意思,清洁工搞错了”。

可面对他,我连抬手的兴趣都没有,就像看见只摇着尾巴装狼的小狗。

倒是语文老师讲“苛政猛于虎”时,我突然来了精神。

看着课本上“虎”字的笔画,突然觉得这里的“恶”,像被***过的宠物,空有张牙舞爪的样子,却没了伤人的爪牙。

他们的勾心斗角藏在“我没说你坏话”的假笑里,他们的叛逆躲在“我就玩十分钟游戏”的借口里,连坏都坏得这么……规矩。

放学路上,夕阳把校服染成橘色,我踢着路边的石子,突然有点怀念灯塔的小巷。

那里的脏和恶都摊在阳光下,像首没谱的野歌,难听,却滚烫。

而这里,连风都带着“不许大声喧哗”的温顺,把所有人都磨成了一个模子——穿着一样的校服,说着一样的客套话,连心里的那点坏水,都得兑着“礼貌”喝下去。

不过也没关系,我想。

反正他们的“规矩”对我没用,我爸的名字能让老师对我睁只眼闭只眼,我妈的名气能让同学不敢真的惹我。

既然没什么像样的“对手”,那就先看看吧,看看这些被圈养的“乖小孩”,骨子里到底藏着多少没处发泄的野。

说不定哪天,就能找到个稍微有点意思的——比如那个总在作文里写“渴望自由”的女生,她攥着笔的手指节泛白时,眼里的光,倒有那么点像没被驯服的样子。

我踢飞最后一颗石子,看着它砸在墙上,弹回来,滚到我脚边。

像极了这里的一切,再折腾,也跳不出那个无形的圈。

真无聊啊,我想。

但或许,把这些温顺的“羊”,慢慢变成听话的“狗”,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毕竟,驯服一只真正的狼很难,但把只装狼的羊,变成摇尾巴的狗,应该……不难吧。

初三开学前一周,父亲的特助把我送进公司家属楼时,电梯镜面映出白裙子的领口,还带着点旅途的褶皱。

特助拎着三个贴满托运标签的行李箱,语气周到:“安保都是总公司安排的,有事随时联系,别客气。”

我点头时,辫子上的珍珠串蹭过他递来的门禁卡,卡面的暗纹是父亲公司的徽记——在这栋楼里,这徽记比门牌号还好使。

父母走的那天,视频里母亲刚收了工,头发还没来得及梳:“衣帽间给你留了一半,喜欢的样式让裁缝照着做,尺寸单子压在梳妆台了。”

父亲接过电话时,手里转着支钢笔,笔杆上的刻痕是家里的记号:“这边项目刚上轨道,等你高考完,带你去看新建区。”

我对着屏幕笑,说“知道啦,你们也别太累”,挂了电话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窗外的香樟树影晃进来,在地毯上投下碎光,像心里那点终于松了绑的雀跃。

最后那道若有似无的牵制,总算散了。

家属楼的隔音做得极好,关上门几乎听不见邻居的动静,只有电梯到达时的“叮咚”声格外清晰。

白天男人上班,楼道里偶尔遇见穿制服的保洁,或是拎着外卖袋的小哥,脚步匆匆,谁也不多看谁一眼。

我背着画板在楼里转了三天,像只刚溜进院子的黄皮子,轻手轻脚地数着每扇门的动静。

三楼的张太太总在下午西点打开家门,门口的智能鞋柜“咔嗒”弹开,她弯腰拿拖鞋时,我瞥见玄关柜上摆着台最新款的烘干机,显示屏亮着“己完成”的绿光。

有次我故意让画板“蹭”过她刚拿出来的羽绒被,被角的蕾丝花边磨得有些卷,却依旧蓬松柔软。

她慌忙说“没事”,手却在围裙上蹭了又蹭——那围裙是去年公司定制的福利款,深蓝色的,她系得很紧,像要勒住什么没说出口的话。

她丈夫张经理我见过,在地下车库取车时碰过,他开的车看着普通,车窗却是防窥的,特助说那是为了谈事方便,后排常坐着些重要客户。

他对张太太说话时,总像在对下属下令,语气里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五单元的李奶奶常坐在楼下的凉亭里,藤椅是她儿子找人定做的,藤条编得密,说是护腰。

她耳朵上戴着副助听器,却总调不准音量,有时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又突然转头问“你说啥”。

有次我蹲在她脚边,看她数药盒里的药片,数到第三遍还是数错,眼里的空茫像蒙了层雾。

她儿子是公司技术骨干,常年驻外,视频电话里总说“钱够花”,却很少问她吃得好不好。

二楼的小男孩小宇背着个书包,是公司去年跟动漫IP联名的***款,背带磨松了也舍不得换。

每天傍晚,他家总会传出激烈的游戏音效,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劝声——他妈妈以前大概也是坐办公室的,生了小宇就回了家,朋友圈里全是孩子的照片,却从没见过她自己的笑脸。

有次小宇撞翻了我的颜料盒,他妈慌忙要赔,我笑着说“没事”,他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爸输了游戏就骂我妈,说她整天在家闲着,连杯水都递不及时。”

我在画板背面记着他们的名字,像列一张藏在暗处的清单:张太太(衣帽间最上层的箱子里,锁着丈夫给别的女人买的丝巾,钥匙藏在吸尘器的滤网后)、李奶奶(抽屉里的存折记着每笔开销,数字一天比一天小)、小宇(床底的鞋盒里,藏着被摔碎的游戏机手柄,他用胶带粘了又粘)。

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小小的黄皮子爪印,淡得像能被风吹掉,却又牢牢地印在那里。

我靠在电梯壁上,看着数字慢慢往上跳。

远处传来外卖小哥电动车的鸣笛,一阵急,一阵远。

我知道,这场戏该开场了。

那些藏在隔音门后的疲惫、委屈和不敢声张的怨,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只要我轻轻拨开条缝,就能让它们乖乖落在我手里。

反正日子还长,我有的是耐心。

毕竟,这没人盯着的初三,总得找点乐子才不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