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猩红印记
夕阳的余晖给斑驳的厂房镀上一层诡异的橘红色，风穿过破败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远处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
他攥紧口袋里的黑色徽章，手心全是汗。
这三天里，他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努力扮演着普通人的角色，可那晚的经历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地铁里的怪物、幽蓝的火焰、神秘的女人，还有这个刻着诡异符号的徽章，都在提醒他那个隐藏在都市之下的黑暗世界。
“进来吧。”
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林默犹豫了一下，推开沉重的铁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打扰。
厂区里杂草丛生，废弃的炼钢设备上爬满藤蔓，巨大的高炉像沉默的巨人矗立在暮色中。
沿着布满碎石的小路往前走，林默在一个相对完好的车间里看到了人影。
车间中央挂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灯光下站着五个人，三男两女，都穿着黑色的风衣，和那天地铁里的女人穿着相似。
看到林默进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大约西十岁左右，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眼神锐利如鹰。
“我是赵峰，‘守夜人’第七小队的队长。”
男人伸出手，“是凌雪让你过来的？”
“凌雪？”
林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冰蓝色眼睛的女人。
“是…… 是的。”
赵峰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在开始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金属探测器似的东西，对着林默按下开关。
仪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文字：“无异常波动”。
“看来你确实是普通人。”
赵峰收起仪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凌雪很少会把普通人卷进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林默把那天晚上在地铁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那个青眼老太太变成的怪物，祭坛上的幽蓝火焰，还有凌雪与怪物战斗的场景。
他注意到，当他提到祭坛和幽蓝火焰时，赵峰和其他几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污秽种居然开始构建祭坛了吗……” 赵峰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污秽种到底是什么？
还有守夜人，你们是做什么的？”
林默终于问出了憋了三天的问题。
赵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该如何解释。
“简单来说，污秽种是来自‘裂隙’另一边的生物。”
他指了指天花板，“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维度，或者说…… 神话里的冥界。
几千年来，它们一首试图渗透我们的世界，而我们守夜人，就是阻止它们的人。”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补充道：“从科学角度来说，裂隙是空间结构的不稳定区域，会随机出现在世界各地。
污秽种通过裂隙来到这里，它们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尤其是恐惧和绝望。”
林默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那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 那天地铁里的祭坛是怎么回事？”
“祭坛是污秽种用来稳定裂隙的装置。”
赵峰的脸色更加凝重，“一旦让它们成功构建出稳定的裂隙通道，后果不堪设想。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二十年前的上海，那场灾难导致三万多人失踪，整个浦东新区变成了禁区。”
林默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叫凌雪的女人会如此紧张了。
“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
赵峰站起身，走到林默面前，冰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是普通人。”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林默的胸口，“污秽种对普通人的精神力有很强的压制作用，一般人在它们面前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从它们手里逃出来了。
你能活下来，说明你的精神力异于常人，很可能是潜在的觉醒者。”
“觉醒者？”
“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赵峰解释道，“就像凌雪，她的能力是空间跳跃。
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能力，这些能力让我们能对抗污秽种。
而你，很可能也拥有某种潜力，只是还没觉醒。”
林默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只会敲键盘和握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抗怪物的样子。
“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别急，觉醒需要契机。”
赵峰递给林默一个黑色的手环，“这是监测仪，能检测到你周围的能量波动。
如果有污秽种出现，它会发出警报。
另外，这是我们的联络方式。”
他又递给林默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从今天起，你就是守夜人的外围成员了。”
赵峰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我们会对你进行一些基础训练，如果你能通过考核，就能成为正式成员。
当然，如果你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林默看着手里的监测仪和卡片，又想起了那晚在隧道里的恐惧，还有那些隐藏在城市阴影里的眼睛。
他摇了摇头：“我加入。”
就在这时，车间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捂着肩膀退了出来，她的风衣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如纸。
是凌雪！
“凌雪！
你怎么了？”
赵峰赶紧冲过去扶住她。
凌雪咬着牙，指了指外面：“是…… 是高阶污秽种，它受伤跑了，但它留下了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破碎的黑色鳞片，鳞片上还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当鳞片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林默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太阳穴。
他捂着头蹲在地上，眼前浮现出一片猩红的景象：扭曲的城市，燃烧的天空，还有一个巨大的、长满触手的怪物在吞噬着人群。
“林默！
你怎么了？”
赵峰发现了他的异常。
林默猛地抬起头，他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嘴角勾起一个不属于他的、充满恶意的笑容：“找到…… 容器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
当林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
房间很小，墙壁是***的水泥，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医疗用品。
窗外天己经黑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抬手一看，手背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印记，像是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猩红。
印记的形状，和凌雪带来的那块黑色鳞片一模一样。
“你醒了？”
赵峰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感觉怎么样？”
林默接过水杯，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我…… 我刚才怎么了？
那个印记是怎么回事？”
赵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觉醒了，但情况有点特殊。
你看到的那些，是高阶污秽种的记忆碎片。
而你手背上的印记，是‘猩红印记’，一种非常罕见的共生现象。”
“共生现象？”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高阶污秽种的一部分意识，和你的意识绑定在了一起。”
赵峰的表情很严肃，“这种情况非常危险，弄不好你会被它的意识吞噬，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你能使用它的一部分力量。”
林默看着手背上的印记，感觉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想起刚才那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不寒而栗。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会帮你控制住它。”
赵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守夜人里有专门研究这种现象的专家，她会对你进行特训。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会如何压制它。”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
赵峰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不好！
有情况！”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黑色手枪，警惕地盯着门口。
林默也紧张起来，手背上的印记开始发烫，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那东西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恶意，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待在这里别动！”
赵峰低声说了一句，推开门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声，还有某种生物嘶吼的声音。
林默握紧拳头，手背上的印记越来越烫，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些猩红的画面。
他能感觉到那个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恶意正在欢呼，渴望着鲜血和杀戮。
“不……” 林默咬着牙，拼命抵抗着那股诱惑。
他不能变成怪物，不能辜负赵峰他们的信任。
突然，一个黑影破窗而入，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状怪物，身体有圆桌那么大，八条腿上长满了倒刺，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嘴。
怪物转过身，对着林默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猛地扑了过来。
林默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格挡，就在这时，手背上的猩红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林默下意识地侧身躲开怪物的扑击，同时伸出手对着怪物的腹部。
一道暗红色的能量从掌心射出，击中了怪物的身体。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迅速腐烂，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粘液。
林默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才那股力量…… 是他自己的吗？
还是那个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怪物的？
“林默！
你没事吧？”
赵峰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粘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 你杀死了它？”
林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我的身体。”
赵峰走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手背上的印记：“印记的颜色变深了，看来你己经能初步掌控它的力量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被它的意识吞噬。”
林默看着手背上的猩红印记，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但他明白，自己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觉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这个黑暗世界的一部分，必须学会在光明与阴影之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