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狗都不……要。狗不要我要。
要的就是抛弃自尊、赌一个99%概率是重蹈覆覆的结局。
要的就是看着你顾宴把当初施加给我的疼,一点一点嚼碎了咽下去。毕竟,你和江烟欠我的,
从来不止一句对不起。1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细碎的光,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和金钱混合的味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三年前,
这样的场合是我的主场。三年后,我只是个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的服务生。我低着头,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定制款的西装和拖地长裙,机械地回收着空酒杯。
直到一双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停在我面前。黎黎?这个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钢针,
猛地扎进我耳膜。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缓缓抬起头,我看到了顾宴。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还是当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瘦了些,眼窝深陷,
眉宇间却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睛里,
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狂喜?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黎黎,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在发颤。我找了你三年。周围的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廉价的制服上。先生,您认错人了。我垂下眼,
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攥得更紧,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没错,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黎黎,我知道错了,
回来好不好?多可笑。一句我知道错了,就像抹去三年前那场滔天浩劫。
抹去我父亲在办公室里冰冷的尸体,抹去我母亲在疗养院里空洞的眼神,
抹去我从云端跌入泥沼,靠着在后厨刷盘子、在便利店打零工才活下来的日日夜夜。
一道娇媚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阿宴,这位是……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江烟。她穿着一袭香槟色的长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设计师品牌。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她亲密地挽上顾宴的手臂,身体紧紧贴着他,像是在宣示***。
她看着我,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眼底却淬着冰冷的刀。黎黎,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她特意在还好吗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目光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制服上打了个转,里面的轻蔑和得意,毫不掩饰。我看着他们,
一个满眼悔意,一个笑里藏刀。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三年前,就是他们,
我曾爱到尘埃里的男人,和我视若亲妹的闺蜜,联手伪造证据,掏空了黎氏。
他们将我父亲毕生的心血据为己有,还嫌不够,对外散播我拜金劈腿、私生活混乱
的谣言,让我被钉在耻辱柱上,在绝境里再无翻身的余地。父亲心梗猝死在办公室。
母亲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疗养院。而我,黎家大小姐,
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唾弃的丧家之犬。我看着顾宴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突然就笑了。
是啊。我回来了。从地狱爬回来,讨一笔血债。我没有理会江烟,只是看着顾宴,
轻轻说了一句。顾总,请您自重。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顾宴的身体明显一僵。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在他眼里,我应该哭着质问他,
或者歇斯底里地咒骂他。而不是这样,像看一个陌生人。黎黎,你听我解释,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打断他,语气疏离,我还要工作。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托盘因为晃动发出刺耳的声响。江烟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她拉了拉顾宴的衣袖,柔声说:阿宴,别这样,你看你吓到黎黎了。她又转向我,
眼神里带着施舍般的同情。黎黎,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何必来做这种工作。
我和阿宴,总归是念旧情的。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是吗?
我反问。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不仅抢走了我的男人,霸占了我家的公司,
现在还要用偷来的钱,对我表示同情?江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顾宴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低声呵斥:黎黎!我没再看他们,转身就走。身后,
顾宴的声音追了过来,带着一丝急切和狼狈。黎黎,别走!给我个机会补偿你!
我脚步未停,径直走进了后厨。将托盘重重放在洗碗池里,我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顾宴滚烫的掌心温度。真恶心。补偿?
他拿什么补偿?我父亲的命,我母亲的健康,我被毁掉的三年人生?镜子里,
映出一张苍白但平静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顾宴,江烟。游戏,
现在才刚刚开始。2顾宴的追妻火葬场,比我想象中来得更猛烈。第二天,
江烟参与的所有综艺和代言,被一夜之间全部叫停。#江烟资源降级#的词条,
迅速冲上热搜。紧接着,顾氏集团官博发布了一则道歉声明。对象是我,黎黎。声明里,
顾宴用词恳切,将三年前黎氏破产的责任,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商业决策失误
和年轻气盛的误会,并表示将对我进行全方位的补偿。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那些曾经对我避之不及的所谓朋友,纷纷发来信息,
字里行间都是试探和谄媚。我一条都没回。傍晚,我从打工的餐厅下班,
一出门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顾宴靠在车门上,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看到我,
立刻迎了上来。黎黎,我们谈谈。他把花递到我面前。我没接,绕过他就要走。黎黎!
他再次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没关系,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我看着他,觉得讽刺。三年前,我求他不要那么对我爸爸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理我。
顾总,你的道歉我看到了。我淡淡开口,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就把属于黎家的东西,
还回来。他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好,都还给你。
黎氏原来的那栋办公楼,我明天就让人把产权转到你名下。还有城南那块地,
也是你爸爸当年看中的,我一并给你。他许诺得那么轻易,
仿佛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可我知道,那些产业,如今价值百亿。他以为这样,
就能买回我的心。他太不了解我了。或者说,他太高估他自己了。几天后,
我真的收到了律师函,顾宴把黎氏旧址的产权,转到了我的名下。
我站在那栋熟悉又陌生的大楼前,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这本就是我的。从他手里还回来,
不过是拿回赃物。而这,仅仅是利息。江烟快疯了。她冲进我租住的地下室,
指着我的鼻子骂。黎黎,你这个***!你到底跟阿宴说了什么?
她漂亮的脸蛋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再也不见平日里的温婉可人。你装什么清高?
三年前要不是你死缠烂打,阿宴会多看你一眼吗?现在又回来装受害者,你还要不要脸!
我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江烟,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脸上。
偷来的东西,总要还的。你胡说!她尖叫起来,阿宴爱的是我!
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时犯下的一个错误!是吗?我抬眼看她,
那他为什么停了你的资源,为什么要把公司还给我?他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了!他愧疚!
你这个心机女,你就是利用他的愧疚!她扑过来想撕扯我的头发,被我轻易避开。
看着她气急败败的样子,我心里只有冷笑。这才哪到哪儿。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呢。
我对顾宴的示好,开始表现出犹豫又动摇。他送来的名牌包包和珠宝,
我挑几件不那么贵重的收下。他要送我回家,我会在推拒几次后勉强同意。
他因为淋雨等我下班而发烧,我会恰好路过他家,给他送去一份白粥。每一次软化,
都让他眼里的光更亮一分,也让他更疯狂。他把江烟从他们同居的别墅里赶了出去,
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出国。江烟不肯,在别墅门口又哭又闹,闹得人尽皆知。
顾宴却连面都没露。我坐在车里,冷眼看着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大明星,
像个泼妇一样被人架走。顾宴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黎黎,都过去了。以后,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抽出手,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脆弱又倔强的侧脸。顾宴,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相信你。他急切地解释:黎黎,相信我,
我跟江烟只是逢场作戏,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当年……当年是我瞎了眼,
被她骗了,我以为你……我心里冷笑。又是这套说辞。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他永远都是无辜的。但我没有戳穿他。我只是红了眼眶,声音里带着颤抖。真的吗?
真的!他举起手,像是要发誓,我发誓,黎黎,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爱你。
我看着他真诚无比的脸,心里一片冰冷。爱?他的爱,真廉价。但没关系。我要的,
从来不是他的爱。3宋昭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24小时便利店里,吃一个冷掉的饭团。
玻璃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映得我面前这碗泡面更加凄惶。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被放在我手边。黎小姐,需要帮忙吗?我抬起头,看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羊绒大衣,气质儒雅,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宋昭。
宋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三年前,唯一一个试图对黎家伸出援手,却被顾宴死死拦住的人。
我记得他。当年在一次商业晚宴上,他曾对我父亲说:黎叔,顾宴这个人野心太大,
城府太深,您要多加小心。可惜,我父亲没听进去。我也没听进去。
我那时满心满眼都是顾宴,觉得全世界都在嫉妒我们的爱情。现在想来,愚蠢得可笑。
宋总。我放下饭团,站起身。他摆摆手,示意我坐下。叫我宋昭就好。
他在我对面坐下,便利店狭小的空间因为他的到来,都显得不那么逼仄了。我看到新闻了。
他开门见山,顾宴在追你?我没有回答,只是默认。他似乎早就料到,也不追问,
只是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这是我帮你找的律师团队,全美最好的商业诉讼律师。
这是我联系的瑞士疗养院,对阿姨的病很有帮助。还有这个。他递给我一把钥匙,
一套江景公寓的钥匙,别住地下室了,你该站在能看见光的地方。我看着桌上的东西,
没有动。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帮我?他笑了笑,
那笑容很干净,像是冬日暖阳。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很认真。也……欣赏你的韧性。黎小姐,你和三年前,很不一样了。是啊,
不一样了。三年前的黎黎,活在象牙塔里,天真,娇憨,以为爱能战胜一切。现在的我,
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都淬着毒,冒着寒气。我收下了那份律师资料和疗养院信息,
但把钥匙推了回去。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公寓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
宋昭没有勉强,他收回钥匙,站起身。黎黎,顾宴和江烟欠你的,我会帮你一起讨回来。
你不需要一个人硬撑。他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握紧了手里的那杯咖啡。掌心,是久违的温暖。宋昭的出现,
像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及时雨。他没有像顾宴那样,用廉价的深情和物质来砸我,
而是给了我最需要的东西。资源,人脉,和一份不动声色的尊重。我利用顾宴的愧疚,
开始频繁出入他的公司和住所。他以为我是在重新适应他的生活,对我毫无防备。
他甚至主动把公司的财务报表拿给我看,讨好地说:黎黎,你看,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我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在飞速地记下那些可疑的账目。趁他开会或者洗澡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