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永远这么恰到好处——足够昏暗营造氛围，又足够明亮让每一瓶酒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我调整了一下胸前的名牌，"蒋青青"三个字在霓虹灯下泛着微光。

云境酒吧，这座城市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之一，也是我工作的地方。

"青青，VIP3区需要服务。"对讲机里传来领班的声音。

"收到。"我迅速整理了一下制服，将碎发别到耳后。

在云境工作半年，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有钱人的做派——他们挥金如土，却又对服务挑剔到令人发指。

推开VIP区的玻璃门，喧闹声扑面而来。

然后，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他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一如五年前我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更加成熟，更加...陌生。

闻牧云，我的大学恋人，我的...丈夫。

他身边围着一群朋友，还有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年轻女孩几乎贴在他身上。

那女孩我认识，是去年毕业的学妹，校园里出了名的交际花。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职业本能很快接管了我的身体。

我挂着标准微笑走向他们："晚上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闻牧云抬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明显怔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我熟悉的、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

"哟，这不是蒋青青吗？"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刻意的惊讶，"大家知道吗，这位可是我们A大的高材生，计算机系的学霸。"

桌上爆发出一阵哄笑。那个学妹娇滴滴地接话："真的吗？那怎么在这儿端盘子啊？"

我的指甲陷入掌心，但脸上笑容不变："闻先生说笑了。请问需要点单吗？"

闻牧云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那瓶我刚认出是价值三万的香槟，在众人起哄声中站了起来。

他比我高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蒋青青，"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你知道这瓶酒多少钱吗？"

我没有回答。

"三万八。"他自顾自地说，"你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半瓶吧？"

学妹夸张地笑起来："牧云哥，你别为难人家服务员嘛。"

闻牧云没有理会她，而是突然将酒瓶倾斜，冰冷的香槟从我头顶浇下。

酒液顺着我的头发、脸颊流下，浸透了我的制服。VIP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蒋青青，"闻牧云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你配用这么好的酒吗？"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酒液的冰凉。

五年了，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的重逢，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内心出奇地平静。

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塑封的红色小本子，甩在闻牧云面前的桌上。

本子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闻先生问得对，我确实不配。"我的声音很稳，"不过作为你的合法妻子，我想我有资格问问，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结婚证上的钢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闻牧云的表情凝固了，整个包厢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