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澈,一个从偏远山村,一路考进这座一线城市顶级学府的“小镇做题家”。毕业那天,
当我从上百个面试者中脱颖而出,拿到国内顶尖风***司“天启资本”的offer时,
我激动得给我妈打了一个通宵的电话。而让我拿到这份工作的,
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天启资本的创始人兼CEO,陆斯年。面试终轮,
是他亲自面的我。我至今都记得,他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逆着光,像一尊神祇。
他没有问我那些刁钻的专业问题,只是静静地听我讲述我那贫瘠却不甘的过往。最后,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让我铭记至今的话:“江澈,
英雄不问出处。我看重的,是你眼里的光。欢迎加入天-启。”入职第一天,
我就享受到了“太子”般的待遇。陆斯年亲自带着我,熟悉公司的每一个部门。中午,
当我准备去员工食堂时,他的秘书却端来一份精致的、由五星级酒店***的营养餐,
客气地说:“陆总吩咐的,说江先生刚入职,工作辛苦,需要补充营养。”下午,
陆斯年甚至亲自给我端来一碗他私人助理熬的汤。那是一碗看起来就无比滋补的乌鸡汤。
他看着我,眼神温和得像一位慈爱的兄长。“小澈,以后就叫我陆哥吧。”他笑着说,
“你一个人来这么大的城市打拼不容易。公司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有什么困难,
随时跟我说。”我一个二十出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小子,哪里经得住这种礼遇。
我当时眼眶就红了,端着那碗汤,手都在抖。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士为知己者死。
我一定要为陆总、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成了整个公司的“传说”。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陆总亲自招进来的,是他的“心腹”。同事们对我客气有加,
甚至带着一丝敬畏。我负责的项目,都是公司最核心、最重要的。陆斯年手把手地教我,
带我出席各种高端酒会,把我介绍给他那些身价上亿的朋友。他似乎想把毕生所学,
都倾囊相授。他会纠正我略带乡音的普通话,会教我如何品鉴红酒,
甚至会亲自帮我挑选出席重要场合的西装。他对我,比我亲爹还好。我把所有的感激,
都化作了工作的动力。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
疯狂地学习、分析、做项目。我的业绩,很快就成了全公司第一。陆斯年很满意。
他不止一次在公司高层会议上点名表扬我,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最努力的年轻人。
我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就要像开了挂一样,一飞冲天。我以为,
我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贵人的赏识,跨越了那道深不见底的阶级鸿沟。直到三个月后,
我第一次,在工位上晕倒。2. 工资卡里,
每个月多出三万块的“健康补贴”在我入职的第二个月,我收到工资条时,
发现了一个“惊喜”。在基本工资和绩效奖金之外,多出了一笔高达三万块的款项,
名目是“特殊人才健康补贴”。我当时又惊又喜,立刻跑去问我的直属上司。
上司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小江啊,这是陆总特批的。他说你这种核心人才,
身体就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必须得到最好的保障。这笔钱,
是让你用来改善营养、健身请私教的。全公司,可就你一个人有这个待遇。”我的心里,
再次被巨大的暖流所包裹。陆总,他真的……他真的把我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我用这笔钱,给我爸妈在老家县城买了一套小房子,剩下的,
我都存了起来。我从不乱花一分钱,我想尽快攒够首付,在这座城市里,
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然后把父母接过来。我甚至不敢请假,不敢生病。
公司每年都有一次高端私立体检,别的同事都抢着去,我却主动放弃了。我觉得自己年轻,
身体好,不想占用公司的资源。陆斯年知道后,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批评”了我一顿。
“小澈,这是什么思想?”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我说了,你的身体,
是公司的头等大事。体检必须去,而且要最全面的。这不叫占用资源,这叫投资未来。
”他甚至亲自给体检中心打了电话,给我预约了最顶级的、包含所有项目的“CEO套餐”。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怀着无尽的感激,接受了这份“恩赐”。体检那天,
流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除了常规项目,还有很多我闻所未闻的检查。抽血的时候,
护士抽了整整八管。我有些心疼,但护士笑着说:“江先生,您是陆总特地关照过的贵宾,
您的血液样本,我们需要送到国外最顶尖的实验室进行全方位的基因分析,确保万无一失。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顶级富豪的体检方式。体检报告出来后,
陆斯年的私人医生亲自给我解读。他说我的身体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堪称完美,
只是有一点轻微的营养不良,需要加强蛋白质和铁元素的摄入。从那以后,
公司给我订的营养餐里,就多了很多顶级的和牛、深海鱼生。
陆斯年还会时不时地“监督”我,看我有没有按时吃饭。他对我的关怀,
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像一个被精心呵护的王子,
沉浸在这场由陆斯年为我编织的美梦里。我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才华,
我的努力,我的不可替代。我拼命地工作,疯狂地为他创造价值。我觉得,只有这样,
才能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我开始频繁地感到疲惫,头晕。我以为,这是我工作太拼命,
用脑过度的正常反应。我没当回事,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奋斗的勋章。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做一个极其重要的项目方案,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3. 我在工位晕倒,他比我家人还紧张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手背上插着针,冰冷的液体,
正一点点地流进我的身体。“小澈,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过头,
看到陆斯年就坐在我的床边。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但脸上却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英俊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看到我醒来,
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俯下身,
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陆……陆哥?
”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晕倒了,在公司。”陆斯年的声音里,
带着一丝后怕和自责,“都怪我,给你安排了太多的工作。是我把你累垮了。
”他的秘书和几个公司高管,都站在不远处,一脸关切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感动,
又有些愧疚。“不,陆哥,不怪你。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多做点事。”“傻孩子。
”陆斯-年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医生说,你是重度贫血,加上长期劳累,
才会晕倒的。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在这里休养。工作上的事,我让别人接手了。
”我一听就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不行!陆哥,那个项目……”“躺下!
”陆斯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把我按了回去,“我说不行,就不行。项目重要,
还是你的命重要?江澈,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就……”他似乎想说什么狠话,但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总之,
你给我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护工,24小时照顾你。你父母那边,
我也派人去接了,明天就能到。”他的安排,周到得让我无话可说。他比我的家人,
还要紧张我的身体。接下来的几天,我享受到了帝王般的待遇。独立的病房,
顶级的专家会诊,24小时的特护。陆斯年每天都会来看我,风雨无阻。
他会亲自给我削苹果,会给我读财经新闻,会跟我讨论公司的未来。他越是这样,
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深。我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成了一个需要他来照顾的“累赘”。
我父母从老家赶来后,看到这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当他们知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老板安排的,而且连医药费都全部结清了之后,我那老实巴交的父亲,
当场就要给陆斯年跪下。陆斯年连忙扶住他,诚恳地说:“叔叔,您千万别这样。
江澈是我的员工,更是我的弟弟。他病了,我照顾他,是应该的。”那一刻,
在我的父母眼中,陆斯年简直就是降临凡间的活菩萨。我躺在病床上,
看着眼前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心里暗暗发誓,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把这条命,都卖给陆总,
卖给天启资本。然而,我没有发现,当陆斯年背对着我,安抚我父母的时候,
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然后,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锐利的眼神,
迅速地回了一条信息。而那条信息的接收人,备注是——“文曦血源状态监控”。
4. 体检报告被动了手脚,我的血成了秘密在医院休养了一周,我的身体,
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好转。尽管每天都输着营养液,吃着最顶级的补品,
但我依然感到虚弱无力,头晕的症状也时好时坏。医生对此的解释是,重度贫血的恢复,
需要一个过程,让我不要心急。陆斯年比我还急。他几乎每天都要把主治医生叫到病房,
详细地询问我的病情。那种紧张和关切,不似作伪。直到那天晚上,
我彻底打消了对他最后一丝可能的怀疑。深夜,我被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惊醒。声音,
来自隔壁的VIP病房。那间病房,从我住进来开始,就一直很神秘。我知道里面住了人,
但从来没见过家属,只有护士定时定点地进去。我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
我悄悄地拔掉手上的针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想看看隔壁到底是什么情况。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值班护士站的灯还亮着。就在我准备回房间的时候,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的尽头,快步走了过来。是陆斯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
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悲伤。他没有注意到我,
径直走到了我隔壁那间病房的门口,然后,用一种极其珍视、极其痛苦的眼神,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面凝望着。他的嘴唇,在无声地动着,像是在呼唤一个名字。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商业帝王,他只是一个脆弱的、深爱着某个人的普通男人。
我心里一震。我明白了。隔壁病房里住着的,一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许是他的家人,
或许是……他的爱人。我悄悄地退回了病房,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第二天,我的主治医生来查房。他给我做完检查后,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江先生,
您是Rh-NULL血型吧?真是太罕见了。”我愣了一下。“什么血型?”医生也愣住了,
他翻了翻手里的病历,有些疑惑地说:“Rh-NULL啊,俗称‘黄金血’,
全球都不到五十例。您入职体检的报告上,写得很清楚啊。”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炸了。我从小就知道,我是O型血,和我爸妈一样。我们镇上的卫生院,给我验过不止一次。
怎么可能是什么闻所未闻的“黄金血”?“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O型血。”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哦,哦,
那可能……可能是我们录入信息的时候,搞错了。您别在意,O型血也很好,也很好。
”他说完,就借口还有别的病人,匆匆地离开了。他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冰冷。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我的心底,缓缓地抬起了头。体检报告……被动了手脚。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伪造一个如此罕见的血型?我突然想起了入职体检时,
那个护士抽了我整整八管血。她说,要送到国外做基因分析。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病房。我冲到护士站,抓住一个值班的小护士,
用一种近乎失控的声音问道:“我隔壁,1201病房,住的是谁?!
”小护士被我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先生,对不起,这……这是病人的隐私。
”“我问你住的是谁!”我双目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或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小护士颤抖着说:“住……住的是一个叫文曦的女士。她……她得了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病,
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文曦。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所有的迷雾。
我突然想起来,陆斯年的办公室里,一直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那张照片的背后,我曾无意中瞥见,用钢笔写着两个字——“吾爱文曦”。我全明白了。
那三万块的“健康补贴”。那些***的“营养餐”。那次抽了八管血的“CEO体检”。
我这莫名其妙的“重度贫血”。还有,陆斯年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天衣无缝的局。我不是什么被伯乐赏识的千里马。
我只是一个被精心圈养起来的、拥有罕见血型的……活体血袋。5. 隔壁VIP病房,
躺着他用我鲜血续命的爱人当我意识到这个真相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盆冰水,
从头浇到脚,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我踉踉跄跄地回到病房,一头栽在床上,
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我在发抖,不受控制地全身发抖。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被欺骗、被利用、被当成牲口一样圈养的愤怒和恐惧。我脑海里,
一遍遍地回放着过去几个月的画面。陆斯年那温和的笑容,那慈爱的眼神,
那一句句“公司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此刻,都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原来,他看重的,从来不是我眼里的光。而是我血管里,流淌的血。
原来,那些所谓的“营养餐”,不是为了我的健康,而是为了提高“血源”的质量。原来,
那三万块的“健康补贴”,不是对我的奖励,而是买我命的钱。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个被人家卖了,还感恩戴德地帮人家数钱的、蠢到无可救药的傻子。我恨。
我恨陆斯年的虚伪和冷酷。我更恨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我恨我为什么要把一个资本家,
当成可以托付一切的“恩人”。我在被子里,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拳头,
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不争气地,汹涌而出。我哭了很久。哭累了,也哭清醒了。
我慢慢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擦干眼泪。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和悲愤,变得一片冰冷。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我大吵大闹地去质问他,结果只有一个——被他用一百种方法,
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一个能布下如此惊天大局的人,他的手腕和能量,远超我的想象。
我必须冷静。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必须活下去。然后,我要让他,
把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加倍地,还回去。从那天起,
我开始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表演”。我依旧是那个对陆斯年充满感激和依赖的江澈。
我会主动跟他汇报我的“康复”情况,会“天真”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会“愧疚”地表示自己给他添了麻烦。而陆斯年,也依旧是那个完美的“陆哥”。
他继续对我关怀备至,甚至因为我的“懂事”,而对我更加“疼爱”。
我们就像两个顶级的演员,在病房这个小小的舞台上,飙着各自的演技。但我知道,
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开始利用一切机会,去收集证据。我会偷偷录下我和医生的对话。
我会保留每一份被动过手脚的检查报告。我会用护工不注意的间隙,
上网查询所有关于Rh-NULL血型和文曦得的那种罕见血液病的资料。我查到的越多,
心就越冷。文曦得的病,叫“再生障碍性贫血”,自身的造血功能几乎完全衰竭。
唯一能维持她生命的,就是定期的、大量的输血。而更致命的是,
她也是罕见的Rh-NULL血型。这种血型,被称为“通用受血者”,
但只能接受同型血的输入。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能救她的,只有不到五十个人。而我,
就是其中一个。一个被陆斯年精挑细选、从人海中“打捞”出来的、最完美的“移动血库”。
我甚至在一个深夜,趁着护士换班的间隙,偷偷地溜进了1201病房。那是我第一次,
见到那个名叫文曦的女人。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连接着旁边一堆冰冷的、闪烁着数据的仪器。她很美,即使在病中,也美得像一幅易碎的画。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她就像一个睡美人。一个用我的鲜血,
来维持着虚假生命体征的睡美人。而在她的床头柜上,
我看到了一台小型的、正在运转的血液净化和输送仪器。仪器的旁边,挂着一个血袋。
血袋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冰冷的编号:A-07。而我的员工编号,
正是——天启资本,投资分析部,007。6. 他说:“江澈,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病房的。那个印着“A-07”的血袋,像一个烧红的烙铁,
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原来,我连拥有自己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一个编号,
一件物品,一个可以被随时抽取、随时替换的“耗材”。回到病房,我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陆斯年来探望我。他像往常一样,给我带来了亲手熬的粥。
他看着我憔-悴的脸色,关切地问:“小澈,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儒雅、写满了“关怀”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恶心,
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有,陆哥。就是……做了个噩梦。”“噩梦?
”他饶有兴致地坐下来,“梦到什么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
缓慢地说:“我梦到……我变成了一个血袋。被人挂在架子上,血一点一点地流干。很冷,
很疼。”我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陆斯年的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但仅仅是半秒钟。他随即就恢复了自然,甚至还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是不是在医院待久了,
都开始说胡话了。快,把粥喝了,暖暖身子。”他的演技,无懈可击。但我知道,他听懂了。
我的这句话,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警告。我在告诉他,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依旧对我很好,但那种好,
多了一丝刻意和监视的意味。他给我换了一个新的护工,
那个护工看起来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我病房的门口,也总是“恰好”有保安在巡逻。
他想把我,更彻底地,囚禁起来。而我,则变得更加“顺从”和“天真”。
我不再提任何关于出院和工作的事,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看书,
像一个真正的、不谙世事的病人。我们都在等。等对方先露出破绽。终于,在一个星期后,
他忍不住了。那天,他又来看我。病房里没有别人。他遣走了护工,亲自关上了门。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我说笑,只是静静地坐在我床边,削着一个苹果。阳光透过窗户,
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起来,依然像个神祇。“小澈,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我知道,
摊牌的时刻,到了。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用一把银质的小刀,将苹果皮,
削成一整条,不断。然后,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自己却拿起那条长长的苹果皮,
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缠绕。“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缓缓地说,“你的眼睛里,有一种很干净的、向上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你的血。
你的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文曦的药。”他终于,亲口承认了。“文曦,
就是隔壁病房那个女孩。”他看着我,眼神坦然得可怕,“她是我的未婚妻,
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三年前,她查出了这个病。我找遍了全世界的顶尖专家,
他们都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和她一样血型的人,为她供血。
”“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才在国家基因库里,
找到了你的资料。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贫穷、但却拥有‘黄金血’的年轻人。”“于是,
我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我让你顺利毕业,我让你进入我的公司,我给你最好的待遇,
我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我让你对我,产生绝对的信任和依赖。”“因为只有这样,
我才能确保,你这个‘血源’,是稳定、健康、并且……心甘情愿的。”他说这番话的时候,
语气平静得就像在叙述一个商业案例。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精密的、合情合理的布局。
我听着,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变冷。“所以,我对你的好,都是假的?”我沙哑地问。
他摇了摇头,看着我,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复杂的感情。“不,不全是。”他说,
“我对你的欣赏,是真的。你的才华,也是真的。如果没有文曦,或许,
你会成为我最得意的门生,最信任的伙伴。但是……江澈,你必须明白。”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一个宣判凡人命运的神。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残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扎进我的骨髓。他说:“江澈,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她。
”7. 我开始偷偷吃药,第一份“毒血”送进了她的身体当“你的存在,
就是为了她”这几个字,从陆斯年那张英俊的、说着世上最温情话语的嘴里,
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来时,我心中最后一丝对他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我没有愤怒,没有争辩。因为我知道,和一个已经将“掠夺”内化为“拯救”的魔鬼,
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我只是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哥,
”我轻声说,“我明白了。”我的“顺从”,让陆斯年很满意。他以为,
他已经用他那套“为了爱”的伟大理论,彻底将我洗脑。他以为,
我这个从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已经被他的权势和那套颠倒黑白的逻辑,
彻底碾碎了反抗的意志。“好孩子。”他赞许地拍了拍我的脸颊,那动作,
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你放心,只要文曦能好起来,我绝不会亏待你。
天启资本未来的股份,有你的一份。”他用一张画在天边的、虚无缥缈的大饼,
来买我这条命。从那天起,我们之间那层伪装的窗户纸,被彻底捅破了。他不再对我演戏,
我也懒得再对他感恩戴德。我们之间,只剩下一种***裸的、冷冰冰的交易关系。
我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囚徒”。每天,都会有护士,准时来我的病房,从我手臂的静脉里,
抽走400CC的血液。这些血液,经过处理后,会立刻被输送到隔壁,
那个名叫文曦的女人的身体里。而作为“回报”,我的三餐,
变成了由顶级营养师调配的、精确到毫克的“补血餐”。味道寡淡得像在吃草,但据说,
每一口,都价值千金。陆斯年依旧会来看我,但他不再跟我谈什么理想和未来。
他只会冷漠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就像一个农场主,在关心他圈养的、用来产奶的牲口。
我表现得无比配合。逆来顺受,安分守己。但他们都不知道,在每一个深夜,
当所有人都以为我睡着了的时候,我都在做着同一件事。
我把白天护工给我的、那些昂贵的维生素和补铁剂,偷偷地藏起来一部分。然后,
换上另一种药。一种我托我学医的同学,从黑市上高价买来的、具有轻微肝毒性,
但却很难在常规血液检查中被发现的药物。我开始每天,小剂量地服用这种药。我是在赌。
赌我的身体,能扛得住这种药物的慢性损害。我也是在用我自己的命,作为反击的武器。
既然我的血是你的药,那我就亲手,把这“药”,变成“毒”。我要让你的爱人,
用她的身体,来品尝我的痛苦和仇恨。一个星期后,机会来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