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像我这种出身底层靠一手修文物手艺攀附权贵的女人,生来就贪得无厌贪慕虚荣。
他就是想试试,看看三年之内能不能将我碰上云端再一脚踏进泥潭里。
“她要是敢爱上我,就输了。”
他在酒局中如此说着,觥筹交错间,他笑得慵懒:“不过是只从底层捞起来的野猫罢了,养几天她就会以为自己是金丝雀。”
而我为给母亲筹集医疗费,最终还是答应成为了周家的豪门新娘。
他给我婚姻名分,却唯独不给我心。
我不争不闹,只想熬过三年期限,将这场荒唐的婚姻当作一场交易。
谁知却在怀孕的那一晚,遇上周聿白的小青梅归来。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在周聿白的大腿上,把我珍藏的白瓷佛头摔成碎片,又递给我一双钉满图钉的手套,望着我笑得张扬:“听说周太太修文物的手艺一绝,不如今天就用自己的血混着瓷粉,现修一件,给大家开开眼界。”
我摇摇欲坠,站在原地。
周聿白却慢悠悠抬眸,嗤笑出声:“你不是最擅长装高贵吗?现在就装给大家看看。”
——————厅内灯火辉煌,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他们都在等,等周太太如何出丑。
我站在原地,耳边轰鸣,肚子隐隐作痛。
修复文物需要的,是极致的手稳,可是我现在手抖得厉害。
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冷。
自从刚刚在房间里喝下保姆送来的一杯果汁后,我的肚子就一直觉得冷得发颤。
此时,周聿白正端着一杯红酒,眼尾慵懒带笑,像是在看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
“乔岁宁,别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一双钉满图钉的手套给送了过来,尖锐得就像人心,不忍直视。
我没说话,只是跪下身,一点点将佛头碎片捡了起来。
“哟!还真干啊!”人群中有人发出轻笑。
“不愧是底层出身,果然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指尖一紧。
骤然冒出的血红染透了白瓷。
我咬紧牙关,一点点将碎片嵌回原位。
指腹的血一滴滴渗出,混着瓷粉,染进缝隙里,红白交错,煞为妖异。
夏絮薇依偎在周聿白的怀里,像只撒娇的猫:“好恶心啊,她的血都滴到地毯里了。”
“她弄脏过的东西,明天就换。”
周聿白淡声说道。
他看着我,就好像那句话也是对我说的一样——乔岁宁脏了,也该换了。
“修好了。”
我声音发哑。
捧起那尊佛首,血滴沿着佛面蜿蜒滑落,像流泪。
可下一刻,夏絮薇就轻飘飘地一抬手,一巴掌将佛像扫落在地。
“啪”!碎片四溅。
还有些微看不见的碎片溅到了我的眼睛里。
瓷片锋利。
一行血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我眼中滚了出来。
“啊呀!不小心。”
夏絮薇故作惊慌地捂着嘴。
“你不会怪我吧,周太太。”
她故意咬死最后三个字,像极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