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化学陷阱与宫斗方程式
自从七天前他往池子里倒了半瓶硫酸铜，现在连锦鲤都开始绕着这片水域打转。
“陛下又在参悟五行生克？”
端妃提着药箱款款走来，发间银簪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昨夜尚膳监送来二十只试菜银鼠，有只偷喝了严阁老进献的参汤......”朱厚仲盯着她簪头微不可察的凹槽，那里应该藏着检测毒物的试纸。
自从发现这姑娘可能是穿越同行，他就开始用化学梗试探：“那只银鼠是不是先瞳孔放大，接着西肢抽搐，最后死得像只煮熟的大虾？”
“陛下圣明。”
端妃打开药箱，看似随意地摆出酒精灯和瓷碟，“不过臣妾给它灌了绿豆甘草汤，现在正在兽苑啃核桃呢。”
两人对视三秒，突然同时开口：“催化反应需要合适的温度——”“重金属中毒要用螯合剂——”黄锦抱着拂尘在旁边首眨眼，他总觉得最近皇上和端妃说话像在念咒语。
上回听见“电离平衡”时，他还以为是什么新道号。
“摆驾丹房。”
朱厚仲甩袖起身时，袖口滑落的pH试纸被端妃用脚尖碾进砖缝。
昨天他们刚在青铜鼎里发现掺了砒霜的朱砂，现在整个西苑都飘着股诡异的蒜味。
严世蕃己经在丹房跪了半个时辰。
自从上次炸炉事件，他进献的丹药都要经过三道检测：银针试毒、太监试吃，最后还得在端妃特制的“验丹琉璃盏”里照上半个时辰——其实那就是灌满硫代硫酸钠溶液的玻璃杯。
“爱卿这片孝心，朕心甚慰。”
朱厚仲用镊子夹起新炼的“九转还魂丹”，突然手腕一抖，丹药精准掉进装有硝酸银的玉碗。
滋啦声中，溶液瞬间变成浑浊的乳白色。
严世蕃的独眼开始抽搐：“陛下，这是......”“这叫点丹成雪，说明药性纯净。”
朱厚仲面不改色地胡扯，心里暗骂这***居然敢在丹药里掺氯化汞。
要不是昨天和端妃连夜改装蒸馏装置，这会儿自己早该重金属中毒了。
端妃突然轻呼：“陛下快看！”
她手中的琉璃盏泛起彩虹色油膜，这是朱厚仲教她检测矿物油的方法。
两人目光相接时，同时想起昨晚实验室里的对话：“这是液液萃取法，水相和有机相会分层。”
“皇上，您说的‘有机’是指有鸡油吗？”
“......你就当是仙术版银针试毒吧。”
此刻丹房里的气氛比萃取实验还分层。
严嵩的朝服后背己经湿透，严世蕃的独眼正死盯着端妃发簪。
朱厚仲突然抓起丹炉旁的硝石粉，猛地撒向燃烧的炭盆。
“轰！”
紫色火焰腾空而起，群臣扑通跪倒一片。
这是他们昨天发现的把戏——硝石里的钾离子遇到酒精灯会呈现特殊焰色。
但在古人眼里，这分明是紫薇帝星显灵。
“严侍郎。
朱厚仲在紫焰映照下宛如神祇，“你说这炉火为何变紫？”
“天...天子气运......“因为你在硝石里掺了钠盐！”
朱厚仲甩出张写满化学式的黄纸，“东楼啊，阴阳五行讲究平衡，就像户部账本——”他故意拖长音调，满意地看着严嵩开始揪胡子。
端妃突然掩口轻笑：“陛下，臣妾新制的玉容散需要晨露调制......”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朱厚仲立刻拂袖宣布闭关，留下严家父子对着那碗乳白色液体发抖。
转过三道回廊后，他闪进端妃的药材库，这里己经被改造成简易实验室。
“第三次了。”
端妃锁上门就摘了发簪，从里面倒出微型pH试纸，“御膳房送来的雪蛤汤pH值2.3，比胃酸还***。”
朱厚仲正用自制的分液漏斗提取硫磺：“今天那琉璃盏里检测出蓖麻毒素，我怀疑有人把手伸进太医院了。”
“是陶仲文。”
端妃突然压低声音，“昨天我看见他的道童在兽苑埋死老鼠，那些老鼠爪子上有碘酒痕迹。”
她说着掀开墙角的青花瓷缸，里面泡着三只肿胀的鼠尸。
两人凑近观察时，门外突然传来黄锦的咳嗽声。
端妃瞬间恢复柔媚声线：“陛下，这味龙涎香要佐以南海珍珠粉......”手上却迅速用油纸包好鼠尸塞进药柜。
朱厚仲望着窗外的海棠树，突然想起公司里那盆快枯死的绿萝。
现在他不仅要防着丹药下毒，还得揪出陶仲文背后的势力，更可怕的是——端妃桌上那本《本草纲目》里夹着的，分明是张元素周期表！
“主子！”
黄锦突然破门而入，“承天门有百姓献宝，说是蓬莱仙岛的玄铁......”朱厚仲赶到时，看见的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板。
当他用端妃的银簪刮开表面，露出的不锈钢材质让两人同时倒吸冷气——那上面用激光刻着“大明嘉靖三十五年制”。
献宝的老农还在喋喋不休：“草民耕地时忽见天降流火......”朱厚仲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是第三次发现未来之物了，上次在钦安殿找到的塑料打火机还没研究明白。
他示意黄锦重赏老农，转身时听见端妃用气声说：“时间线开始混乱了。”
当晚的西苑实验室，酒精灯映照着两张凝重的脸。
不锈钢板在稀盐酸里冒着气泡，端妃用自制的显微镜观察腐蚀痕迹：“晶间腐蚀，至少经历过三十年氧化。”
“加上我们之前发现的塑料制品和机械怀表......”朱厚仲在宣纸上画着时间轴，“恐怕有多个穿越者在不同时间点介入历史。”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端妃吹灭蜡烛的同时，朱厚仲己经抄起装着浓硫酸的瓷瓶。
月光下，他们看见陶仲文的道童正在屋檐上蹑手蹑脚。
“陛下，用这个。”
端妃塞给他一包石灰粉，自己则举起绑着镁条的香炉。
当道童掀开瓦片的瞬间，朱厚仲泼出石灰粉，端妃点燃镁条扔向窗外。
“轰！”
刺眼的白光中，道童惨叫着跌下屋檐。
赶来护驾的锦衣卫只看到皇上手持“法器”傲然而立，屋檐上残留着神秘符咒——其实是端妃用荧光粉写的“Na+H2O=NaOH+H2↑”。
三天后的朝会上，朱厚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不锈钢板炼成的“玄铁剑”赐给戚继光。
当宝剑砍断十层铁甲时，徐阶盯着剑身上若隐若现的“304不锈钢”字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退朝时，严世蕃突然拦住端妃：“娘娘的发簪甚是别致，不知能否借臣一观？”
“严侍郎说笑了。”
端妃扶了扶簪头的听诊器装饰，“这是陛下亲赐的护身法器，名曰......”她故意停顿，余光瞥见朱厚仲在龙椅上憋笑。
“心电图仪。”
皇帝陛下庄严宣布。
从此，六宫传言端妃娘娘有件能测人心的神器，嫔妃们见到那根银簪就腿软。
只有朱厚仲知道，那里面藏着他们最后的保命符——半片阿莫西林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