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城以北,人皇披甲
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端坐在长凳上,一身灰白色的袍子随风猎猎,宽大的袖口轻点着泥土路。
“不知道。”
七岁的小男孩摇头道。
“仅仅98.1%!
你很有可能成为那0.19%!”
老者一脸担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又转而问道:“你可知全国初升高通过率是多少吗?”
“不知道。”
小男孩如实答道。
“仅仅75.93%!
你很有可能成为那35.17!”
老者拍桌道。
“应该是24.07%。”
天资绝顶的小男孩纠正道。
老者显然是小学没毕......不拘小节的人,他权当没有听见小男孩的声音,继续问道:“还有全国大学录取率,全国研究生录取率,全国公务员录取率......这数据一个比一个低,你喝水呛死的概率没准都比这些东西大。”
未经世事的小男孩可被吓坏了,跟个木头人一样地杵在原地。
“哪怕你真的天资卓越,通过了一场又一场的选拔,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的牛马,你甘心吗?”
老者伸长脖子,深邃的眼眸满怀怜悯地看着小男孩稚嫩的脸庞。
小男孩拼命地摇头,大声地喊道:“不甘心!”
“好,有志气,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此时此地,将是你传奇一生的开始。”
老者轻拍着小男孩的肩膀。
......夕阳里,小男孩左肩扛着一杆写有“吉凶早晓”的黄色旗子,右臂夹着一条木制的长凳,身上还背着一个跟自己一样高的桌子,吃力地跟在老者身后。
而老者呢?
老者啥也没拿,悠哉游哉地走在前头。
“老爷爷......啊不对,是师父,你怎么什么都没拿呀?”
小男孩不服气道。
“你还小,不懂,这叫作两袖清风。”
老者甩着两个天鹅翅膀般的大袖子,果真激起了一阵清风。
“师父,你要教我什么呀?”
小男孩期待地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鬼怪的。”
老者压低声线,语气阴森森的。
“难道师父你要教我如何......”小男孩还没把斩妖除魔西个字说出来,老者便大笑着说道:“不错,我正是要教你如何坑蒙拐骗。”
小男孩没有说话,他被老者肩头上的一只蝴蝶吸引了注意,但眨眼后那只蝴蝶便消失不见。
——————————山河之北有一座齐天高的长城,而长城以北有些什么?
那里有一段无法从历史中查询的故事。
公元前210年,始皇37年,七月。
长城来了一位披着长袍的老人,他一步一顿登上了长城最高处的烽火台,借着夕阳余晖驻足北望。
彼时太阳正从西北落下,醺然的黄昏向着南方大地喷涌而出,将漫天风沙染成了骇人的赤红,宛如一片汪洋的血海,在老人的脚下咆哮。
最北端的天际线上,一点黑色突兀地出现在了夕阳里,它的身后,是不知由什么组成的,翻涌着的浪潮。
老人蓦然回首,看向了自己的来处,那里被青黑色的薄暮笼罩着,明媚的月光攀升到了梢头,在山河的每一个角落都洒下了一地明朝便会融化的霜雪。
天己经晚了。
老人深邃的双目突然亮起了粹然的光辉。
他看见了,看见了憔悴的妇人木然地蹲坐在门槛上,看见了老妪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昏暗的屋里踱步,看见不及半人高的痴童攀上了树冠,翘首眺着远方......一户户人家敞开着本该紧闭的大门,像是在等着谁回家。
等他们的丈夫,等他们的儿子,等他们的父亲......回家。
老人阖上了双眼,似是不忍再看。
......自北方归来的身影渐渐清晰,那是一匹健硕的黑色骏马,驮着一个身披黑甲的少年儿郎。
在长城脚下等候己久的老人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轻轻地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带他回家吧。”
老人的声音沙哑。
黑色骏马像是听懂了人言,背着濒死的少年向南而去。
长袍随风猎猎,泛着卷卷波浪,数条金色的光辉宛如溪流般在长袍上流淌,勾勒出了一只呈腾飞之姿的金龙。
龙袍!
金龙点睛,无形的气机流入少年全身,濒死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疲倦的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黑甲的老人,只身站在长城北端。
视线再北移,老人的身前,万万头狰狞的凶兽嘶吼着奔来。
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想让老人快走,可被风沙灌满的嗓子己然发不出半点声响。
那一日是公元前210年,那一日是始皇37年,那一日是七月。
“始皇崩于沙丘台。”
这是后世史书对于那一日的描述,而在另一种鲜为人知的记载里,却书写着一段让人感到诧异的故事:长城以北,人皇披甲,只身阻挡百万魑魅!
在长城北端的天空中,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披甲的老人蓦地抬首,其北望的目光竟恰好与那双来自天空中的视线相交。
——————————夜半,无雨,雷鸣轰响。
一个青年从梦中惊起,穿着粗气地坐在床上,额上的汗珠如雨,顷刻间淋湿了身上的被子。
又做梦了,这个青年从记事开始便常常被梦境困扰,那些梦境的内容不尽相同,但都有着一座齐天高的长城。
“又梦着啥了。”
一个困倦的女声从身旁传来。
长城,魑魅......还有披甲的老人,他貌似看见我了。
“还是那座长城。”
青年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答道。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少女不以为意道。
“哦。”
青年简单地应了一句,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随便扔到了一旁,然后迷迷糊糊地重新躺好。
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搔痒着青年的鼻尖,微弱的呼吸轻拂着青年的耳垂,并很快灌满了耳道,柔软的大腿横在了青年的腹上,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咦?
咦!
“师姐,你怎么又跑到我床上来了?”
“别吵,正睡觉呢,大晚上的不知道消停消停。”
“师姐你快下去,别逼我动粗。”
“打得过我吗就动粗,安心睡觉,不然......”“我睡,我睡还不行吗,真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