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腥臭味熏得眼睛发酸,池底沉淀的废丹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新来的?
"一个满脸炭灰的杂役踢了踢我的***,"首座大人吩咐,今日的废丹要分三类——泛青光的装玉瓶,泛红光的埋后山,剩下的倒进化骨池。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令牌:"师兄,化骨池是...""喏,就那个。
"他随手指向远处冒着紫烟的深坑,"筑基期以下的肉身,三息就能化成脓水。
"正说着,丹房内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杂役脸色大变:"又炸炉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窗而出,"啪"地砸在我脚边——是半颗还在冒烟的废丹,表面布满蛛网般的金纹。
我鬼使神差地捡起来,丹田里的光点突然剧烈震颤。
等回过神时,废丹己经在我嘴里化开了。
"你疯了?!
"杂役吓得连退三步,"那是金纹爆元丹的残次品!
"但预想中的爆体而亡并未发生。
那光点像饿极的饕餮,将狂暴的丹力撕扯成温顺的溪流。
我打了个带着金属味的饱嗝,指尖竟冒出一簇金色火苗。
杂役的表情活见鬼似的:"你...你...""怎么回事?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时膝盖发软,视线里先出现一双绣着冰晶纹的云头履,顺着月白裙裾往上,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眸子。
丹堂首座柳清霜。
她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得刺目,右手虚握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腕——那里缠着条与刘长老如出一辙的碧绿小蛇,只是这条的头顶多了个金色肉冠。
"首座大人!
"杂役扑通跪下,"这新来的生吞了金纹废丹!
"柳清霜的瞳孔骤然收缩。
冰剑"铮"地抵住我咽喉:"谁派你来的?
"我腿肚子转筋,突然瞥见她冰剑剑格处残缺的印记——与传讯符上一模一样,只是裂纹处隐约透着黑气。
"刘...刘长老..."我结结巴巴地说,"让我来帮忙处理废丹..."剑尖微微一颤。
她忽然伸手按在我丹田处,冰凉灵力长驱首入。
那条小蛇立起上半身,鲜红的信子几乎舔到我鼻子。
"原来如此。
"她收回手时,指尖带着一丝金光,"从今日起,你每天午时来丹房内室。
"冰剑化作雾气消散,"现在,把池子里的青纹丹全挑出来。
"待她走远,我瘫坐在地,才发现后背己经湿透。
杂役同情的看着我:"你惨了,进过内室的人,最后都...""都怎样?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午时的钟声响起时,我捧着装满青纹废丹的玉罐,战战兢兢推开内室的门。
想象中的刑具没有出现,反倒是间雅致的丹室。
柳清霜正在操控三尊品字形排列的丹炉,炉火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放下,脱衣服。
"我手一抖,玉罐差点落地:"啊?
""想活命就照做。
"她头也不回地弹指点燃墙角药浴桶,"你体内的灵种才觉醒,需要药浴稳定。
"水温烫得惊人,我龇牙咧嘴地坐进去。
柳清霜忽然将一把青纹废丹撒进水里,药液立刻翻涌起诡异的旋涡。
"运转周天。
"她掌心按在我天灵盖,一股寒流强行引导着我的灵力,"灵种宿主若不懂消化之法,迟早被丹毒反噬。
"我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看到奇异的一幕——她腕间的小蛇正贪婪地吞噬着从我体内排出的黑气。
更惊人的是,随着黑气入腹,小蛇头顶的金冠渐渐亮起符文,与刘长老眼中的金纹如出一辙。
两个时辰后,我瘫在桶里像条死鱼。
柳清霜收起小蛇,丢来一套新衣裳:"明日开始,你负责试吃新炼废丹。
""为什么是我?
"她转身时,我分明看见后颈处有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被什么野兽撕咬过:"因为三百年来,只有你和刘师兄的灵种没被反噬。
"顿了顿,又轻声道,"别吃他给的丹药。
"回到杂役房己是深夜。
我摸出枕下藏着的灵参,发现断面处的粉末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金芒。
参体上那道人工切口,此刻看来竟像极了柳清霜剑格处的残缺印记。
窗外忽然传来"沙沙"声。
我警觉地抬头,看见刘长老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他肩上盘着那条碧绿小蛇,蛇信子正一下下舔着窗棂。
"小子,"他的声音像锈刀刮骨,"今天的药浴...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