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见其胸,只见一位美妇人款步而入。
好美的***!
她身姿丰盈,恰似一朵盛开的玫瑰般娇艳多姿。
一袭华美的紫色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惊人而曼妙的身姿。
正当打量之际,心底却泛起疑惑:这不似普通病房该有的服务,谁给我升级的特护?
我医保卡里的钱不够啊!
方圆心中暗暗呐喊。
目光越过美妇人肩头,却见后面跟着一位少女,一身黄色连衣裙尽显俏皮灵动,只可惜,身材相较之下稍显平平无奇。
这般鲜明的对比,竟想起一款爱喝的一种风味饮品 ——AD 钙奶。
美妇人虽保养得宜,可近看嘴角生出了细小的法令纹,方圆眼睛毒辣估摸着妇人西十出头,她脚步轻移,很快便行至床边。
“圆儿,你醒了。”
美妇人轻启朱唇,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话音未落,她己微微前倾身子,仿佛要将所有的关切都倾注在眼前刚刚苏醒的方圆身上。
“圆儿?”
这般亲昵的称呼令方圆一愣,不对,这眼中怎么泛出母性的光辉?
方圆舌尖刚要撬动,喉间尚未挤出半个疑问,磅礴的记忆便如狂潮般强行灌入脑海。
天旋地转间,他猛然惊觉自己竟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人身上。
—— 南岳朝仁和五年。
这是个在历史典籍中从未记载的朝代,似是平行时空的投影。
原主亦是方圆,苏州人士,乃江南方府嫡子,方府家资殷实,商路遍布江南诸省,在江南商会中更是举足轻重。
而原主本人,竟在南岳朝的飞鹰卫安保司任小卫官之职。
得,又干回了老本行。
方圆闭眸蹙眉,任由新旧记忆在脑海中翻涌碰撞,缓缓完成着与原主的意识融合。
眼前这位妇人正是方圆的母亲徐知厢,一旁身着黄裙的少女则是小姨徐园。
说来奇妙,这位长辈级的小姨竟比方圆还小西岁。
外祖母在生育节奏中展现出的惊人身体状态,方圆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对祖辈体魄的惊叹。
正思忖间,一道清脆的童声忽从门口炸开:"大哥,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突然掠过眼前,首扑方圆胸口。
尚未完全适应新身份的方圆只觉胸口一闷,本就有些虚浮的神智瞬间被撞得清明 —— 天晓得他现在还是个需要静养的病号!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正挂在床沿,圆嘟嘟的脸蛋因兴奋泛着红晕,张开的双臂还保持着扑击的姿势。
这突然冒出来的 "熊孩子" 让方圆一时晃神,方才光顾着打量母亲与小姨,竟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小家伙。
好在记忆及时翻涌:这是原主的小弟方利,虽只有六岁,却生得憨态可掬,一双眼睛尤其灵动讨喜。
"方利,你过来。
" 母亲徐知厢见状轻蹙眉头,眼神中满是对长子的心疼,她朝幼子轻招招手,语气里既有责备又含宠溺,"你大哥身子还没好全,莫要这般毛毛躁躁的。
"小屁孩不情不愿地从方圆身上下来,嘟着小嘴,乖乖坐在一旁。
“圆儿啊,你头部受伤,昏睡的这几日,为娘真是愁坏了。
茶不思饭不想,每日都为你诵经念佛,一日三餐皆是斋饭。
只盼着你能早日醒来。”
徐知厢微微红了眼眶。
方圆心中甚是感动,体内原主的情绪也在涌动。
他身子向前移动,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哽咽道:“让娘受累了。”
岂料方利带着疑惑开口道:“娘,你昨晚吃了一碗红烧肉,都没给我留一口。”
方利歪着小脑袋,满脸的不解,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母亲。
空气凝固。
徐大美女面色一僵,眉头紧锁,厉色喝道:“你懂什么。
我说的是一日三餐吃素,和夜宵有何关系。
再说了,菩萨也要休息的,白天晚上都去打扰,谁能受得了。”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但为什么感觉母爱的浓度被稀释了呢?
徐知厢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圆儿,你刚醒,就好好休息。
人太多反而不利于你的康复。
刚好为娘等会儿还有点事,出去一趟,晚间再来瞧你。”
徐知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她整了整衣裳,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方圆刚要开口回应,冷不丁被一声脆生生的童声抢了先。
此刻正攥着绣着玉兰花的紫色衣角,圆眼睛滴溜溜转着望向母亲:“娘,你去逛街带上我呗,我想吃巷口李大爷卖的糖葫芦!”
小家伙脚尖点地蹦了两下。
“你这孩子,” 徐知厢指尖戳了戳小儿子的额头,面上端着嫡母的正经,耳尖却微微发烫,“为娘是去布行查账的,哪有空带你瞎胡闹?
乖乖在家替娘看着你哥。”
话音未落,袖中那支百香坊新出的玫瑰胭脂盒硌得手腕生疼,底气竟莫名弱了几分。
方利哪肯罢休,小鼻头皱得像只糯米团子:“昨儿个小翠从胭脂铺回来,我都听见她跟厨房王婶说,朱夫人约您去试百香坊的新品呢!”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挑了挑淡青的眉梢。
徐知厢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小儿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又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丫鬟,小翠脖子往后缩了缩。
只吃斋饭的徐大美女调整了情绪,再次开口道:“方利,你昨日先生留堂的课文可有熟读?
你给我出来,全部背与我听。”
方利就这样被拖了出去。
幼童杀猪般的叫声慢慢消失在房门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所剩无几的母爱。
终于安静了。
前世的方圆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和 “家庭” 二字产生什么关联。
作为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他早把 “温暖” 二字从人生字典里划掉了。
长大后更是一头扎进工作,加班到凌晨是常事,连轴转的日子里,连 “谈恋爱” 都成了奢侈,更遑论组建家庭。
谁知竟落得个 “未婚先死” 的结局。
可命运偏偏开了个奇妙的玩笑。
再睁眼时,掌心触到的不是医院的冰冷金属,而是雕花床榻的温润木纹。
或许是原主残留的眷恋在作祟,心底竟泛起些陌生的酸胀,像久旱的土地终于等来第一场春雨,酥酥麻麻的,竟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