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巷困兽
林小满抱着死去婴儿的尸体呆立原地，两个年幼的孩子蜷缩在她身后啜泣，这一幕像根倒刺扎进他心里。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背包里胰岛素的余量——每耽搁一分钟，苏棠就多一分危险。
"往北走，那里有个废弃超市。
"苏砚扯下手臂上的破布条，扔给林小满，"用这个裹住伤口，别让雨水感染。
"他没回头看少女复杂的眼神，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穿过三条街区，苏砚在巷口突然顿住。
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五只变异犬正围着一具尸体撕咬。
这些由宠物变异而来的怪物，身形膨胀到小牛大小，皮毛下凸起诡异的肉瘤，其中一只独眼犬的眼眶里还嵌着半截弹壳。
苏砚将女研究员轻轻靠在墙边，从腰间摸出仅剩的两颗手雷。
变异犬们嗅到生人的气息，齐刷刷转头，口水混着腐肉从獠牙间滴落。
他深吸一口气，拔掉保险销，朝着相反方向扔出其中一颗。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苏砚抱起女研究员狂奔。
但一只断尾的变异犬突然从屋顶跃下，利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
剧烈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怀中的女研究员滑落，露出脖颈处的齿痕——那是感染者的标志。
"该死！
"苏砚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士兵为什么要活捉这个女人——她是携带抗体的活体样本。
此刻变异犬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苏砚咬咬牙，撕下衬衫布条缠住她的伤口，扛起人继续奔跑。
当他踹开公寓楼大门时，警报器刺耳的嗡鸣骤然响起。
整栋楼的应急灯同时亮起猩红光芒，墙面弹出金属栅栏将出口封死。
苏砚将女研究员放在地上，警惕地扫视西周。
这栋楼他来过三次，从未见过这样的防御系统。
"检测到活体样本。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请立即前往B-7实验室。
"苏砚心头剧震，握紧了手中的钢笔。
原来这里就是第七研究所的分部！
但当他抬头望向指示牌时，冷汗瞬间浸透后背——B-7实验室在地下三层，而电梯己经停运。
"哥哥？
"微弱的呼唤从楼道传来。
苏砚浑身僵硬地转身，看见苏棠扶着楼梯扶手，苍白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妹妹脖颈处，赫然爬满了蛛网状的紫色纹路。
"别过来！
"苏砚后退一步，举起手中的枪，"你什么时候......""昨天你出去后，有只老鼠从通风口钻进来。
"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本来想赶走它，结果......"她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雪白的睡裙上。
苏砚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眼前浮现出林小满抱着死去婴儿的画面。
地下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数十个穿着防化服的身影从楼梯间涌出。
苏砚握紧女研究员的手，发现她不知何时己经苏醒，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和苏棠。
"把样本交出来，我们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为首的防化兵举起手中的注射器，"这种病毒有七十二小时的窗口期，只要及时注射血清......""骗人！
"苏棠突然尖叫，"你们昨天就来过，说要带我去治疗，结果把隔壁的奶奶......"她的话戛然而止，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苏砚看着妹妹逐渐猩红的双眼，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暴徒要抢夺急救包——里面装的根本不是普通药物，而是抑制变异的血清。
防化兵们缓缓逼近，苏砚将女研究员护在身后。
他突然想起林小满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想起她抱着婴儿尸体时的绝望眼神。
在这个末世，善良是最奢侈的东西，而他，似乎己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利己主义者最该坚守的底线。
苏棠的嘶吼声响起时，苏砚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透妹妹眉心的瞬间，防化兵们同时开火。
女研究员突然扑过来，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在漫天的枪声中，苏砚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去B-7实验室......配方在我脑子里......"当最后一个防化兵倒下时，苏砚抱着逐渐冰冷的女研究员，走向通往地下的楼梯。
他的防毒面具己经碎裂，脸上沾满了血与泪。
在这个没有希望的末世，他终于明白，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而前方等待他的，是更深的黑暗，和更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