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华录寒光一闪,冰冷的刀锋没入我的胸口。我低头看着那柄镶着宝石的短刀,
认得它——是我十五岁生辰时,亲自为庶妹林婉清挑选的礼物。血顺着华丽的刀柄滴落,
在青石地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花。“为什么?”我艰难地抬头,望向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我倾心相爱多年的夫君,三皇子萧景明;一个是我从小护到大的庶妹,林婉清。
此刻他们并肩而立,手紧紧相握,看我的眼神冷如霜雪。“长姐,你占了太久的正妃之位了。
”林婉清轻笑,那张素来楚楚可怜的脸上尽是得意,“景明答应过我,只要你死了,
我便能做他的正妃。”萧景明沉默不语,只是那样冷漠地看着我,
仿佛看的不是结发七年的妻子,而是一块碍路的石头。
“你们...好狠的心...”鲜血自我唇角溢出,力气随着生命的流逝一点点抽离身体,
“我林晚月对天发誓...若有来世,定教你们...血债血偿!”意识模糊间,
我仿佛听见萧景明冰冷的声音:“婉清,把她的手镯取下,那是我母妃的遗物,
你不一直想要吗?”一双熟悉的手粗鲁地拽下我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我嫁入王府时,
陛下亲赐的聘礼之一。恨意如烈火焚心,可我再也支撑不住,
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小姐?小姐您醒醒!”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
声音莫名熟悉。我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喘息着,胸口仿佛还残留着利刃刺入的剧痛。
入目是熟悉的纱帐,绣着清雅的玉兰——这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小姐,您可算醒了!
”丫鬟春晓惊喜地扑到床边,眼中含泪,“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把奴婢吓坏了!”春晓?
她不是五年前就因为偷窃的罪名被赶出府,后来投井自尽了吗?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房中的陈设、铜镜中稚嫩的面容、眼前活生生的春晓...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现在是什么年份?”我抓住春晓的手急问。“永和十七年啊,小姐您怎么了?
”春晓担忧地摸我的额头,“是不是落水后还没恢复?都怪二小姐非要您去湖边赏荷,
害您失足落水...”永和十七年!我竟然回到了八年前,我十五岁那年!记忆如潮水涌来。
是的,这一年夏天,我确实落过水,病了好几天。而就在病愈后不久,
父亲就会提起我与三皇子萧景明的婚事。前世的我,被萧景明温文尔雅的外表所迷惑,
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这门亲事,却不知从此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春晓,拿镜子来。
”我轻声吩咐。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眉眼间还带着未曾经历世事的纯真。
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上天真的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
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大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来看您了。”门外传来通报声。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夫人指的是我的继母柳氏,而二小姐正是我那“好妹妹”林婉清。
帘子被掀起,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和一个白衣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不过十三四岁年纪,
面容娇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无辜又柔弱,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可我知道,
在这副楚楚动人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恶毒的心。“月儿总算醒了,可把母亲担心坏了。
”柳氏走到床边,假意关怀地握住我的手,“身子可还有不适?”我强压下心头的恨意,
勉强笑了笑:“劳母亲挂心,女儿好多了。”林婉清挤到床边,眼中瞬间盈满泪水:“长姐,
都是清儿的错,不该非要拉你去湖边...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清儿也不想活了!
”说着竟呜咽起来。前世的我,最吃她这一套,总会反过来安慰她。可现在,我只觉恶心。
“妹妹说得是,”我淡淡开口,“以后这等危险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这次是我运气好,
下次若真出了事,妹妹怕是真的会愧疚终生吧?”林婉清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
一时愣住,连哭都忘了。柳氏忙打圆场:“月儿说得对,清儿也是无心之失。你们姐妹情深,
她自是比谁都难过。”她话锋一转,“说起来,过几日安王府设宴,帖子已经送来了。
月儿若身子好些了,不如带清儿一同去见见世面?”我心中冷笑。安王府宴,
正是我前世与萧景明初次相见的地方。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为自己的亲生女儿铺路了。
“女儿病体未愈,怕是去不了。”我故作虚弱地咳嗽几声,“既然妹妹想去,
就让妹妹独自前往吧。”林婉清眼中闪过惊喜,却假意推辞:“这怎么行,长姐若不去,
清儿一人...”“无妨,”我打断她,“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我看向柳氏,“母亲说是不是?”柳氏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轻易地答应,
愣了一下才笑道:“月儿真是体贴妹妹。既如此,清儿就去准备吧。
”她们又假意关怀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望着她们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王府宴?正好让林婉清自己去出风头吧。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踏入那个泥潭。“春晓,
”我唤来丫鬟,“我落水那日,你可看到了什么?”春晓犹豫了一下,
低声道:“奴婢不敢胡说...”“但说无妨,我恕你无罪。
”“那日...奴婢好像看见二小姐在您身后伸手...”春晓声音越来越小,“但离得远,
也可能是奴婢看错了...”我心中了然。果然不是意外吗?林婉清,
你这么早就开始对我下手了。“这话不可再对他人提起,”我嘱咐道,又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病着的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春晓想了想:“别的倒没有,
只是账房的张先生前日里说是老母亲病重,辞工回乡去了。”张先生?我记起来了,
那是母亲生前最信任的老账房。母亲去世后,他一直掌管着府中账目,为人正直,
从不肯配合柳氏做假账。不久后就被柳氏找了个借口赶走了。而接任的则是柳氏的远亲,
一个唯命是从的小人。从此之后,府中账目混乱,柳氏从中捞取了大量油水,
还暗中转移了许多本应属于我的嫁妆。“备轿,”我忽然起身,“我要去一趟账房。
”“小姐,您的身子...”春晓担忧道。“无碍。”我的目光坚定。既然重活一世,
我绝不会再任由他人摆布我的命运。账房里,张先生正在整理账本,见到我来忙起身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我示意他坐下,“听闻先生要辞工回乡?”张先生叹气道:“老母病重,
不得不回去照料。辜负了老爷和小姐的信任,实在惭愧。
”我沉吟片刻:“先生家中还有何人?”“只有一个弟弟,但远在边关戍守,
无法回来照料老母。”“若是将老夫人接到京城来医治呢?”我提议,“京城名医众多,
或许比乡下更有利于病情。府中在西街有一处闲置的小院,先生可携老夫人暂住,
一应费用由府中承担。”张先生愣住了:“这...这怎么使得?”“如何使不得?
”我正色道,“先生为府中操劳多年,这些是应得的。况且,”我压低声音,
“府中账目繁杂,除了先生,我不信任他人。”张先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眼中闪过感动:“承蒙大小姐信任,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处理完账房的事,我心情稍松。
保住张先生,就等于控制了府中的经济命脉,柳氏再想暗中动手脚就难了。回到房中,
我让春晓取来母亲留下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府中的账目,仔细翻阅。前世的我太过天真,
从未关心过这些俗务,直到成婚时才发现嫁妆比单子上少了近半。当时以为是家中困难,
现在想来,根本是柳氏中饱私囊。这一看就看到了傍晚。春晓点亮烛火,轻声道:“小姐,
该用晚膳了。老爷刚才差人来问,要不要一起去前厅用饭?”我这才想起,自从母亲去世后,
父亲因公务繁忙,很少与我们一起用膳。今日倒是难得。“自然要去。”我合上账本。
是时候开始重新经营与父亲的关系了。前厅餐桌上,父亲林正宏坐在主位,神色疲惫。
柳氏和林婉清已经到了,正殷勤地布菜。“父亲。”我行礼后在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
父亲点点头:“月儿身子可大好了?”“劳父亲挂心,已无大碍。
”柳氏笑着插话:“老爷放心,妾身今日特意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月儿补身子呢。
”说着亲自盛了一碗递给我。我看着那碗鸡汤,忽然想起前世落水后,柳氏也是这般殷勤。
然后在那次家宴上,她“不经意”地提起三皇子在安王府宴上对林婉清颇为赞赏,
暗示婉清更有皇子妃的风范。那时天真如我,还傻傻地为妹妹高兴。“多谢母亲。
”我接过汤碗,却不急着喝,“父亲近日似乎清减了些,可是公务繁忙?
”父亲有些意外地看我一眼。从前的我,从不关心这些。“漕运上的事,有些棘手。
”他简略地回答。我记起来了。永和十七年夏,江南漕运确实出了大问题,数十艘粮船沉没,
朝中为此争论不休。父亲时任户部侍郎,主管漕运,承受了巨大压力。
“女儿听闻沉船事发突然,或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我小心翼翼地问。
父亲猛地抬头:“你如何得知?”我自然不能说是前世记忆。
那时萧景明凭借破获此案得到皇上赏识,开始崭露头角。他曾得意地向我炫耀破案经过,
说是发现沉船底部有被凿的痕迹,顺着线索查下去,揪出了一伙勾结水匪的漕运官员。
“女儿胡乱猜的。”我故作天真,“只是觉得若是寻常风浪,不至于同时沉没那么多船。
况且现在不是汛期,怎会突发如此大的风浪?”父亲陷入沉思,许久才道:“你说得有理。
”柳氏见状,忙打断道:“老爷,朝堂上的事就别在饭桌上说了。月儿一个女儿家,
哪里懂这些?”我微微一笑:“女儿家虽不能为父亲分忧,但听一听总是可以的。
父亲若愿意说,女儿愿做倾听者。”父亲看着我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月儿长大了。
”林婉清见状,不甘示弱地插话:“父亲辛苦,清儿为您剥虾。”说着殷勤地夹起一只虾。
我却注意到父亲微微蹙眉。他素来不喜在饭桌上被人打扰用餐,前世的我因为太过敬畏父亲,
从不敢在餐桌上多言,反而让他觉得我疏远他。而林婉清虽然殷勤,却常常打扰到他思考。
果然,父亲淡淡道:“你自己吃吧,不必顾我。”林婉清委屈地瘪瘪嘴,却不敢再多言。
这顿晚膳,我恰到好处地关心父亲,又不过分打扰,
明显感觉到父亲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饭后,父亲罕见地没有立刻回书房,
而是叫我到书房说话。“月儿,你方才说的沉船之事,还有什么想法?”他问道。
我斟酌着语句:“女儿只是觉得,若是人为,必有利可图。漕运关系国计民生,
若有人敢在此动手脚,必定所图非小。父亲不妨从近期漕运官员的异常举动查起,
或是看看有无突然暴富之人。”父亲眼中闪过赞赏:“想不到我的月儿有这般见识。
”我垂眸:“女儿愚见,能让父亲有所启发就好。”走出书房时,
我知道自己已经在父亲心中种下了种子。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深闺女子。
几日后,安王府宴至。林婉清盛装打扮,早早出门去了。我推说身体未愈,留在府中。
实际上,我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裳,只带着春晓,从后门悄悄出了府。今日除了安王府宴,
京城还有一件大事——西山寺一年一度的法会。
许多不便出席宴会的闺阁小姐和夫人们都会去那里上香。而我记得,就是在这一次法会上,
发生了那件改变许多人命运的事。西山寺香火鼎盛,人来人往。我上了一炷香后,
便在寺后的梅林中漫步,看似赏景,实则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不久后,
一阵骚动从湖边传来。“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呼救声响起。我提起裙摆快步走向湖边,
只见一个小姑娘在水中挣扎,几个丫鬟婆子在岸上惊慌失措地叫喊,却无人敢下水相救。
“小姐!”春晓紧张地拉住我。我甩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夏日的湖水并不冷,
我很快游到那女孩身边,从背后抱住她,奋力向岸边游去。上岸后,女孩已经昏迷。
我立即按压她的胸口,按照前世偶然学到的急救法施救。几下之后,女孩咳出几口水,
醒了过来。“雯儿!我的雯儿!”一个贵妇人急匆匆赶来,见到女孩无恙,喜极而泣。
她转向我,感激不已,“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请问姑娘是哪家千金?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我认出了这位夫人——靖国公夫人,当朝皇后的亲妹妹。而她口中的“雯儿”,
正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后来成为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前世,救起雯小姐的是吏部尚书之女,
借此与靖国公府搭上关系,后来嫁入了高门。这一世,这个机会被我抢先了。“举手之劳,
夫人不必挂齿。”我谦虚道,“小女姓林,家父是户部侍郎林正宏。
”“原来是林侍郎的千金。”靖国公夫人打量着我湿漉漉却依然难掩姿容的模样,
眼中满是赞赏,“林小姐勇敢善良,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我行礼告别,
临走前看了眼已经苏醒的雯小姐。她朝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轻声道:“谢谢姐姐。
”回府的路上,春晓又后怕又骄傲:“小姐真是太勇敢了!不过万一您有什么闪失,
奴婢可怎么交代啊!”我笑了笑,没有解释。今日之举,不仅赢得了靖国公府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我要开始建立自己的名声和人际关系网。前世的我太过依赖萧景明,
最终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我要靠自己站稳脚跟。回到府中,柳氏和林婉清已经回来了。
林婉清满面春风,显然是宴会上出尽了风头。见到我,
她故意炫耀道:“长姐没去真是可惜了,三皇子殿下今日也来了,还夸我的诗作得好呢!
”我心中冷笑。萧景明最擅长用这种手段讨好女子,前世的我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是吗?那真是恭喜妹妹了。”我淡淡道,转身欲走。柳氏却叫住我:“月儿,
你这一身湿漉漉的是去哪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成何体统?
”我早有准备:“去西山寺上香,正好遇见靖国公府的雯小姐落水,便下水相救。”“什么?
你救了靖国公府的小姐?”柳氏震惊。这时,门房来报:“老爷请大小姐去书房一趟。
”我来到书房,父亲罕见地面带笑容:“月儿,今日你救了靖国公府的千金?
”消息传得真快。我点头:“恰巧遇上,不能见死不救。”“好!好!”父亲连声称赞,
“刚靖国公府派人送来厚礼,还说明日国公夫人要亲自登门道谢。你做得好!
”我谦虚道:“女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父亲打量着我,
眼中满是欣慰:“看来我的月儿真的长大了。有勇有谋,不愧是我林家的嫡女。”正说着,
柳氏和林婉清也闻讯赶来。林婉清脸上写满了嫉妒,却强装笑脸:“长姐真是好运气,
这等好事都能遇上。”我淡淡看她一眼:“不是运气,是选择。
我选择了去西山寺上香为家人祈福,而非去宴会出风头;选择了救人,而非冷眼旁观。
妹妹若是觉得这是运气,那便是吧。”林婉清被噎得说不出话,
父亲却听得连连点头:“说得好!选择见人品。月儿,你让为父刮目相看。”次日,
靖国公夫人果然亲自登门,还带来了丰厚的谢礼。柳氏忙前忙后地招待,
试图为自己的女儿拉关系,但国公夫人的注意力明显在我身上。“林小姐不仅勇敢,
还十分谦逊。”国公夫人对父亲称赞道,“如今这样的千金可不多了。”父亲满面红光,
显然十分自豪。送走国公夫人后,父亲将我单独叫到书房,递给我一个锦盒:“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美的白玉簪,雕工精湛,玉质温润。
“这是你母亲生前最爱的簪子,”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她若看到你今日的模样,
定会欣慰。”我接过簪子,眼眶微热。前世,这支簪子被柳氏巧言骗去,
最终戴在了林婉清的头上。“谢谢父亲。”我轻声道。“月儿,”父亲沉吟片刻,
“你已到了适婚年龄,可有中意的人家?”我立刻跪下来:“女儿愿多陪伴父亲几年,
暂时不想婚嫁之事。”父亲有些意外:“可是有了心上人?若是门当户对,
为父可以为你做主。”我抬头直视父亲:“女儿没有心上人。只是经过落水一事,
女儿想通了许多。女子的一生不该只困于深宅后院,相夫教子。女儿想多学些东西,
将来无论嫁给谁,都能活得有尊严、有选择。”父亲震惊地看着我,
许久才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是女儿自己想的。”我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