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历史系研究生兼图书馆助理,整理这些尘封的档案是她勤工俭学的工作。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又加班?
"保安老张探头进来,"这天气,你一个小姑娘还是早点回去。
"苏雨晴笑了笑,将一缕垂落的黑发别到耳后:"马上就好,张叔。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一个标着"1989-1992未结案件"的纸箱,封条己经泛黄开裂。
指针指向十一点,老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雨晴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个纸箱,手指触到封条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纸箱边缘不知何时划破了她的手指。
血珠滴在褪色的牛皮纸档案袋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该死。
"她急忙用纸巾按住伤口,却因此看清了档案袋上潦草的字迹:"新月湖连环案"。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
苏雨晴知道这个案子——五名大学生在三个月内相继失踪,最后全都在新月湖附近被发现,尸体摆放成奇怪的星形,胸口刻着新月标记。
这是江城大学历史上最著名的悬案,也是她外祖父退休前最后一个案子。
档案袋里滑出一叠照片。
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黑白照片上,年轻女孩的尸体安静地躺在芦苇丛中,湿漉漉的头发像水草般散开,而她的胸口,赫然是一个完美的半月形伤口。
"这不可能是巧合..."苏雨晴颤抖着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老照片——母亲大学毕业照背面,用褪色墨水画着同样的新月符号。
图书馆的灯突然熄灭。
苏雨晴屏住呼吸,听见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中混入了别的响动——缓慢、潮湿的脚步声,从三楼阅览室方向传来。
"张叔?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图书馆里显得异常尖锐。
无人应答。
脚步声停了,随后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苏雨晴抓起档案塞进背包,关掉台灯蜷缩在档案架后。
黑暗中,她闻到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潮湿泥土的气味。
手机屏幕亮起——23:45,没有信号。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
借着闪电的光,苏雨晴看见门口地上出现一道拉长的人影,那人穿着雨衣,帽檐压得很低。
"同学,闭馆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说。
这不是老张的声音。
苏雨晴捂住嘴,感觉心脏要跳出胸腔。
影子在门口停留了几分钟,终于转身离去。
她等了十分钟才敢动弹,双腿己经麻木。
跑到一楼时,苏雨晴发现侧门虚掩着——老张从不这样。
她冲进雨幕,冰凉的雨水立刻浸透了衬衫。
校园小径上空无一人,路灯在雨中形成模糊的光晕。
身后传来踩水声。
苏雨晴不敢回头,加快脚步拐向宿舍区。
经过文学院老楼时,她瞥见二楼一扇窗户亮着灯——这栋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建筑早该空无一人。
雨水模糊了视线。
苏雨晴拐进一条小巷,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
她摔在水洼里,背包甩出老远。
回头时,她看见巷口站着一个穿红色雨衣的身影,手里拿着什么反光的东西。
"救——"呼救声卡在喉咙里。
红色雨衣向她走来,苏雨晴挣扎着后退,手指碰到背包,胡乱抓起什么东西扔出去——档案纸页在雨中散开,像一群受惊的白鸽。
雨衣人停顿了一下。
苏雨晴趁机爬起来狂奔,却撞进一个怀抱。
"同学?
你没事吧?
"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拿着伞。
苏雨晴抓住他的手臂:"有人追我!
穿红雨衣的..."男生回头张望:"没人啊。
你浑身湿透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雨停了。
小巷里除了散落的档案,什么都没有。
苏雨晴颤抖着点头,没注意到男生捡起了一张印有新月符号的档案纸塞进口袋。
"我叫林毅,新闻系研究生。
"男生递来纸巾,"这么晚还在图书馆?
""整理档案..."苏雨晴突然噤声。
她想起母亲警告过她不要打听外祖父工作的事,尤其是那个案子。
宿舍楼下,林毅坚持留了电话:"有事随时联系。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奇异的光,"对了,你对外校区的旧档案很感兴趣?
"苏雨晴僵住了:"什么意思?
""你包里掉出来的,1989年的案件资料。
"林毅笑了笑,"巧合的是,我正在做江城大学未解悬案的专题报道。
"回到宿舍,苏雨晴锁好门窗,把档案摊在床上。
最后一页是外祖父的笔记:"第五名受害者楚月,新月文学社成员,尸体发现于1992年5月3日。
现场发现非受害者血迹,DNA检测技术不成熟无法比对。
嫌疑人画像:身高约175cm,左手可能有伤疤,熟悉校园布局。
"苏雨晴翻开母亲毕业纪念册,在文学社合影中找到了楚月——站在母亲旁边,两人挽着手臂笑得灿烂。
照片边缘被人用红笔打了个叉。
凌晨三点,苏雨晴被噩梦惊醒。
窗外,一个穿红雨衣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抬头凝视着她的窗户。
她尖叫着跳起来,再去看时,那里空无一人。
第二天清晨,清洁工在城东荒地发现了昏迷的苏雨晴。
她浑身湿透,双手紧握着一枚生锈的校徽——1992届新月文学社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