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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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陈国破那日,慕容枭掐着我的下巴说:“做我的锁心夫人,或者现在就死。”

我选活着,却不知自己成了他亡妃的替身。

他重伤垂危时,我握着匕首的手抖得厉害,最终却替他缝合了伤口。

直到发现那支断裂的玉簪——南陈皇室之物,沾满我父亲的血。

“慕容枭,”我举起淬毒的发簪,“你屠我满门时,可想过今日?”

簪尖刺入他枕畔,我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掐住我脖子的手最终松开,带着满眼痛楚离去。

叛军攻入那夜,他浑身是血将我护在身后。

长剑透胸而过时,他塞给我染血的玉簪:“当年……从屠你全家的燕将尸体上……抢的……”

我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听着宫殿崩塌的声音。

原来锁住我的,从来不是这座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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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下来,像一块浸透了水的、冰冷的裹尸布,蒙住了这残破的宫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是血被大火烤干后又混进了尘土和焦木的味道,钻进鼻腔,死死黏在喉咙口。远处,杀声、哭喊、金铁交鸣……已经低了下去,变成一种濒死的呜咽,断断续续,如同鬼魅在废墟间游荡的低语。南陈,我的国,正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背死死抵着同样冰冷的宫柱,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支撑下去的力气。锦缎的宫裙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沾满污秽和暗红的血渍,像一块肮脏的抹布裹在身上。脸上***辣地疼,是方才混乱中被某个燕兵粗糙的巴掌掴过的地方。可这点疼算什么?比起心口那片被彻底掏空、只剩下寒冽北风呼啸穿行的空洞,这点皮肉之苦,微乎其微。

父亲……那个如山岳般屹立在南陈边境,以一人之躯震慑北燕铁骑十余载的名将卫铮,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他率亲兵死战断后,尸骨无存。母亲……在我被强行拖离府邸时,她扑过来死死抱住一个燕兵的腿,嘶喊着让我快跑,然后……然后就是那柄弯刀毫不迟疑地挥下……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带着母亲最后的气息。

那滚烫的、带着生命腥甜的气息,此刻凝固在我脸上,像一层永远剥不掉的、耻辱的壳。

脚步声。

沉重,稳定,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傲慢,踏碎了殿外弥漫的死亡呜咽,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残存的宫灯被气流带动,昏黄的光晕在地面摇曳,投下一个巨大、扭曲、极具压迫感的黑影,先一步侵入这方死寂的空间。

他走了进来。

玄黑的重甲,如同深渊本身铸就。甲叶上暗沉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勾勒出狰狞的纹路。他很高,走进这空旷的偏殿,穹顶都仿佛低矮了几分。头盔已被除去,露出一张轮廓极其深刻的脸,如同刀劈斧凿。浓黑的眉下,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尚未散尽的、属于战场的残酷杀意,还有……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冰冷而专注的探究。

北燕的暴君,慕容枭。

他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像带着钩子,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我的狼狈,我的绝望。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纯粹的估量,如同在审视一件刚缴获的、不知是否值得收藏的器物。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轻微碰撞的咯咯声,不是因为冷,而是源于骨髓深处涌出的恐惧和恨意交织成的寒流。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咸腥,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尖叫和战栗。

他动了。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俯身。一只戴着冰冷铁护手的大手伸了过来,动作粗暴,不容抗拒。粗糙的金属边缘刮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几根冰冷坚硬的手指像铁钳般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将整张脸彻底暴露在摇曳的、昏暗的光线下。

他的力量极大,捏得我下颌骨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我被迫仰视着他,撞进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里。那里面,翻腾的杀意似乎沉淀下去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近乎疯狂的专注。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脸,像是要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又像是在我脸上拼命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拉长。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护甲下,指腹那一点微不可察的、因某种激烈情绪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终于,那两片薄唇,抿成一道冷酷无情的直线,缓缓开启。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匕首,清晰地凿进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意志:

“做我的锁心夫人,”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或者——”

他顿了顿,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骤然收缩,凝聚成一点足以冻结灵魂的寒芒。

“——现在就死。”

“锁心夫人”。

那四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的血液。锁心?锁谁的心?锁我这颗早已被仇恨和绝望啃噬得千疮百孔、只剩下复仇灰烬的心吗?夫人?何其可笑!一个亡国贱俘,一个被从尸山血海里拖出来的战利品,一个供他发泄和缅怀的玩物,也配称“夫人”?

屈辱如同滚烫的岩浆,猛地从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里喷涌出来,烧灼着我的五脏六腑。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几乎要冲破齿关。我死死咬住,口腔里弥漫开铁锈的味道。

下巴上的铁钳依旧冰冷而牢固,像命运本身一样无法撼动。我被迫仰视着他,那张属于征服者的、英俊而残酷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眼底深处,那瞬间闪过的、近乎偏执的狂热,像鬼火一样灼痛了我的眼睛。替身!他在透过我的脸,看着另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的、被他扭曲地深爱着的影子!

一股更深的、混杂着恶心和被亵渎的寒意席卷了我。

死?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浓重的绝望。死,多么简单。脖子一歪,一切痛苦、屈辱、国仇家恨,就都终结了。我可以去追父亲,去找母亲,去找那些在城破之日流尽了血的南陈亡魂。那是一种带着解脱诱惑的黑暗宁静。

可……就这样死?

让这个踩着我故国尸骨、手上沾满我至亲鲜血的暴君,依旧高踞在他的王座之上?让卫家满门的血,南陈万千子民的泪,都白白流干?让这血海深仇,随着我的骨头一起,烂在这冰冷的北燕深宫里?

不!

一个更尖锐、更灼烫的声音在心底嘶吼,压过了死亡的诱惑。是父亲临终前怒吼着“杀敌”的咆哮,是母亲溅在我脸上那滚烫的血的温度!

活下去!

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底的念头,冰冷而清晰。只有活着,像最卑贱的野草一样活着,才能把根扎进这北燕的宫墙之下,才能等待那万中无一的、撕咬仇敌咽喉的机会!哪怕这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凌迟。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灼烧着眼球,但我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们逼了回去。不能哭。在仇人面前落泪,是最后的尊严的崩塌。我迎着他审视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期待的目光,用尽所有的意志力,让僵硬麻木的嘴唇动了一下。

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选活。”

下巴上的铁钳猛地松开了。

骤然失去支撑,我整个人向前一倾,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咚”的一声闷响。眼前金星乱冒,额角传来的剧痛反而让我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头顶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极轻,却像冰碴子一样刮过皮肤。他没有再看我,仿佛刚才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尘埃落定。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毫不犹豫地转身,踏过这满地狼藉,走向殿外那片被血色和火光染红的黑夜。

“带走。清理干净。”冰冷无情的命令,远远地抛了过来,是对殿外守候的士兵说的。

很快,两个披着北燕皮甲、面无表情的士兵走了进来。他们粗糙的手像抓牲口一样抓住我的胳膊,毫不怜惜地将我从地上拖拽起来。膝盖磕碰的疼痛尖锐地传来,但我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任由他们拖行。视线扫过方才我蜷缩的地方,那里残留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不知是汗水,还是屈辱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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