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琉璃碎二十五岁的尾巴尖上,宋诗涵站在“金世集团”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玻璃映出她眼底的温柔笑意,像浸在蜜里的糖,
甜得快要溢出来。今天是肖金世的生日,也是他彻底摆脱肖家旧日阴影,
真正成为商界新贵的第三年。三年前,肖家破产,负债累累,
昔日众星捧月的肖家少爷肖金世,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落水狗。是她,宋诗涵,
拿着自己工作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又动用了父母留下的最后一点人脉,
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陪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建材摊位做起,跑工厂、盯物流、谈客户,
熬过无数个通宵,咽下数不清的白眼和冷遇。十年,从十六岁情窦初开,
偷偷把写满他名字的日记本藏在枕头下,到二十六岁,亲眼看着他一步步重回巅峰,
甚至比肖家鼎盛时期更胜一筹。宋诗涵觉得,这十年的苦,值了。她手里捧着亲手做的蛋糕,
推开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门。然后,她所有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肖金世坐在办公桌后,
身姿挺拔,西装革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青涩的少年。他身边,站着她最好的闺蜜,
李之仪。李之仪穿着一身精致的礼服,脸上带着娇羞又得意的笑,手里,
赫然戴着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诗涵,你来了。”肖金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甚至带着一丝疏离。李之仪转过身,亲昵地挽住宋诗涵的胳膊,语气却带着炫耀:“诗涵,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世他……向我求婚了。”宋诗涵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看着肖金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十年,她陪他走过最泥泞的路,
见证他每一次跌倒又爬起,她以为,他们的未来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金世……”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是……什么意思?
”肖金世站起身,走到李之仪身边,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动作亲密又熟练,
仿佛做过千百次。他看向宋诗涵的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诗涵,对不起。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妹妹?”宋诗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猛地提高了声音,积压了十年的爱恋和委屈在这一刻汹涌而出,“肖金世,
你会和自己的妹妹在深夜的出租屋里拥吻吗?
你会和自己的妹妹在我为你筹钱差点被人欺负时,拉着我躲进小巷里,
紧紧抱着我说‘有我在’吗?你会和自己的妹妹……上床吗?”她的质问尖锐而直白,
带着泣血的痛楚。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肖金世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他握紧了李之仪的手,力道之大,让李之仪微微蹙眉,
却也更显两人的“同仇敌忾”。“过去的事,是我糊涂。诗涵,我们不合适。
之仪才是我的命中注定,她能给我想要的,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之仪适时地开口,
语气带着虚伪的怜悯:“诗涵,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落差,毕竟你陪金世走了那么久。
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金世不一样了,你们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人啊,
要懂得急流勇退,认清现实,不然,真的没有好下场的。”一个阶层?急流勇退?
宋诗涵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原来,她十年的青春,
十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妹妹”的一厢情愿。原来,她呕心沥血搭建的高台,
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李之仪那句“不是一个阶层”,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的尊严——她以为自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到头来,却只是他成功路上,
可以随意丢弃的垫脚石。不甘心。巨大的不甘心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
勒得她喘不过气。凭什么?凭什么她付出一切,却要看着别人坐享其成?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眼底的泪意和翻涌的恨意,脸上竟缓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走到肖金世面前,
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金世,我知道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你说过,
最喜欢我做的鱼香肉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公司里的事,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帮你打理,
我不要名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看到肖金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戏谑和嘲讽的笑。那笑容像一根针,
扎破了她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这笑容,和前几年他失意时,
看着她的那种小心翼翼、带着依赖和深情的眼神,判若两人。那时的他,会紧紧抱着她,
说“诗涵,没有你我真的不行”;会在她累倒时,笨拙地给她盖好被子,眼里满是心疼。
而现在,他看着她,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2 真相刺宋诗涵没有离开。
她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处理那些她再熟悉不过的业务。只是,她不再主动靠近肖金世,
也不再对他嘘寒问暖。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只有这样,
才能麻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肖金世似乎对她的“安分”很满意,偶尔会在开会时,
用那种带着审视和玩味的目光扫过她,
仿佛在欣赏一件还有利用价值、却已失去吸引力的旧物。
李之仪则时常以“总裁夫人”的姿态出现在公司,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秀着恩爱,
言语间总带着若有似无的优越感。宋诗涵都忍了。她还在等,等一个答案,或者说,
等一个让自己彻底死心的理由。她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也许,肖金世只是一时被迷惑,
也许,他心里还有她的位置。直到那天下午。她去市中心的一家幼儿园附近谈合作,结束后,
路过幼儿园门口,正是放学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帘。
是肖金世。他穿着休闲装,脸上带着她许久未见的、真实而温柔的笑意,
正弯腰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说着什么。小男孩仰着小脸,咯咯地笑着,眉眼间,
竟和肖金世有七八分相似。而在他身边,李之仪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书包,同样笑靥如花,低头对小男孩说了句什么,
小男孩便欢快地扑向了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了宋诗涵的心上。四五岁……也就是说,在她还傻傻地为肖金世的公司奔波,
为他的每一个小进步而欣喜若狂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李之仪有了孩子。那些深夜的“加班”,
那些他说“需要冷静”的独处,那些他对她日渐减少的亲昵……原来都不是因为他太忙,
不是因为他压力太大,而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甚至,早已组建了“家庭”。
她想起自己为了帮他拿下一个重要的项目,连续一周只睡三四个小时,
累得在办公室晕倒;想起她低声下气地去求父亲的老战友,
只为给他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想起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进他的公司,
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多么可笑。她不是什么“妹妹”,
她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被肆意利用的傻瓜。他利用她的感情,利用她的资源,
利用她的能力,一步步爬上高位,然后,转身就将她弃如敝履,和另一个女人,
带着他们早就生下的孩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那十年的爱恋,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回忆,
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辣地疼。恨意,如同沉寂火山下的岩浆,
瞬间喷涌而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前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肖金世和李之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到是她,肖金世的眼神沉了沉,
带着一丝被撞破的不悦。“诗涵?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在这里?
”宋诗涵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肖金世,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肖金世,这是你的孩子?”小男孩被她的气势吓到,
怯怯地躲到了李之仪身后。李之仪下意识地护住孩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强作镇定:“诗涵,你别无理取闹,这是……”“让他自己说!”宋诗涵打断她,
目光依旧锁定在肖金世脸上。肖金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破罐子破摔的冷漠:“是又怎么样?”“怎么样?”宋诗涵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肖金世,我掏心掏肺爱了你十年,陪你从地狱爬回人间,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选择她,但是你不该骗我,不该利用我,
更不该……玩弄我,羞辱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滔天的恨意。
肖金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诗涵,
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下吧。”“放下?”宋诗涵擦干眼泪,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只剩下冰冷的决绝,“肖金世,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你记住,
你能有今天,我宋诗涵,当居首功。那么,亲手把你打回原形,对我来说,也易如反掌。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挺直脊背,一步步离开。阳光落在她身上,
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寒冰。3 釜底抽薪回到公司的第二天,宋诗涵递交了辞职信。
肖金世看着辞职信,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早有预料。他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想通了?决定急流勇退了?不过宋诗涵,
丑话说在前头,是你自己主动辞职,公司是不会给任何补偿的。”宋诗涵抬眸看他,
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补偿?”她嗤笑一声,“肖金世,
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你那点三瓜俩枣吗?
”她的目光扫过他那张曾经让她痴迷、如今却只觉得恶心的脸,
一字一句道:“你等着看好了。”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她的办公桌上,
除了私人物品,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包括那些她亲手整理的、标记着各种重要信息的客户资料和项目笔记。
肖金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他拿起辞职信,
随手扔在一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一个女人而已,离开了他,还能翻起什么浪?
公司的框架已经搭好,少了一个宋诗涵,大不了再招一个就是。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宋诗涵离开后的第三天,公司开始出现动荡。先是几个重要的合作商,
突然以“战略调整”为由,提出要暂停合作,甚至解除合同。
负责对接的部门经理焦头烂额地去沟通,得到的回复却惊人地一致:“抱歉,
我们只和宋诗涵小姐谈合作。她不在贵公司了,那我们的合作,恐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接着,一些核心的技术骨干和业务精英,也纷纷递交了辞呈。
他们大多是宋诗涵一手培养起来的,或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加入公司,对她极为信服。
如今她一走,他们自然也无心留下。肖金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一直知道宋诗涵能力强,却没料到,公司的半壁江山,竟然都系于她一身。
那些看似牢固的合作关系,那些他以为是冲着“金世集团”招牌来的资源,原来,
都是冲着宋诗涵这个人。他试图亲自去挽回那些合作商,却一次次碰壁。对方要么避而不见,
要么就是客气而疏远地表示“时机不合适”。他这才明白,宋诗涵在这几年里,悄无声息地,
已经为这家公司编织了一张以她为核心的人脉网络,而他,不过是那个站在台前,
享受成果的人。他把怒火发泄在李之仪身上。“你不是说她离开也没关系吗?现在看看!
公司都快乱套了!”李之仪被他吼得眼圈发红,
却也不甘示弱地反驳:“我怎么知道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了,
我爸妈已经在帮你联系新的合作了,你急什么?”李之仪确实动用了家族的关系,
试图为公司注入新的活力。但她从小娇生惯养,对商业运作一窍不通,所谓的“帮忙”,
也只是拉来几个无关痛痒的小单子,对于濒临崩塌的金世集团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