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在冷冽的山风中弥散。我被我最爱的未婚夫,和我血脉相连的庶妹,
亲手扔下了这片名为“狼山”的坟场。黑暗中,一双双幽绿的眼睛亮起,将我团团围住。
是狼!为首的头狼,体型硕大如牛,银白的毛发在月下泛着寒光。它喉咙里发出嗜血的低吼,
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我以为,这就是我的结局。可就在头狼猛扑过来的瞬间,
我脑中一声轰鸣,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轰然炸开!我死死盯着它,
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那声音不似人言,更像是一种古老而威严的命令。“——跪下!
”奇迹发生了。即将咬断我喉咙的头狼,竟在半空中生生止住身形,
巨大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最终,在整个狼群惊愕的注视下,它缓缓地、屈辱地,
对我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林家任人宰割的嫡女林清雪。我是这狼山之王!
1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了重组。我叫林清雪,
京城林尚书府的嫡长女。至少,昨天还是。现在,
我只是一个被未婚夫苏子墨和庶妹林婉儿联手推进深渊的弃子。他们说我与人私通,
秽乱门楣。他们甚至拿出了一封我“亲笔”所写的情信,字迹与我一般无二。父亲的耳光,
母亲失望的泪眼,宾客们鄙夷的目光,都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苏子墨,
那个曾对我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亲手绑住了我的手脚。他说:“清雪,
你太让我失望了。婉儿心地善良,她为你求情,但我不能让苏家的门楣因你蒙羞。”林婉儿,
我那个一向柔弱怯懦的庶妹,躲在苏子墨身后,用最无辜的眼神,说着最恶毒的话。“姐姐,
别怪我们,要去就去个干净地方,狼山……能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于是,
我被扔在了这里。传闻中,有进无出的绝地——狼山。此刻,
那头巨大的银狼就匍匐在我脚下,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脚踝上。它的身体依旧在轻微颤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我能感觉到它的情绪。恐惧、困惑,
以及一丝……臣服。周围的狼群鸦雀无声,几十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不敢上前一步。
脑中的轰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链接感。我能清晰地“听”到银狼的想法。
人类……身上……有……王……的气息……好可怕……血脉……在燃烧……王的气息?
我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污泥和血痕的手。这就是我觉醒的力量吗?在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推入最绝望的深渊后,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
山林间冰冷的空气刺得我肺部生疼。但我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尝试着,向脚下的银狼发出了一个念头。“带我离开这里,找个能避风的山洞。
”银狼巨大的头颅动了动,似乎在理解我的命令。片刻后,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
那不是攻击的信号,而是……召集。狼群骚动起来,但很快,
它们就在银狼的威慑下安静下来,并自觉地让出一条路。银狼站起身,
小心翼翼地用头蹭了蹭我的腿,示意我跟上。我挣扎着站起来,每动一下,
断骨般的疼痛就席卷全身。苏子墨为了防止我逃跑,下手极重,我的左腿脚踝已经扭曲变形。
我走不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银狼似乎就感受到了。它再次匍匐下来,
将宽阔厚实的背脊展现在我面前。它要……背我?我不再犹豫,忍着剧痛爬上了它的背。
狼毛坚硬,却也带着野兽独有的温度,在这寒夜里给了我一丝慰藉。银狼平稳地站起,
带着我,如同一个真正的王者,在它臣民的注视下,向着山林深处走去。从今天起,
人世间的林清雪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狼山的女王。
2银狼将我带到了一个干燥温暖的山洞。洞口隐蔽,被藤蔓和巨石遮挡,若非它带领,
我绝不可能找到。我从狼背上滑下来,虚脱地靠在石壁上。
“水……”***裂的嘴唇吐出沙哑的字眼。银狼低吼一声,
一头体型稍小的母狼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竟用一张巨大的树叶,
兜着一捧清澈的泉水跑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我愣住了。
这已经超出了简单的臣服,这是一种……智慧的服从。我捧起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甘甜的泉水滋润了我几近冒烟的喉咙。喝完水,我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左脚脚踝骨折,
身上有多处被石块划破的伤口,最严重的是后背,被推下山崖时撞在树干上,***辣地疼。
如果不及时处理,光是感染就能要了我的命。草药……我闭上眼,
努力回想以前在医书上看过的知识。止血的,续骨的,消炎的……我将这些草药的形态,
通过那股奇妙的链接,传递给银狼。“帮我……找这些。”银狼碧绿的瞳孔闪过一丝了然。
它仰天长啸,悠远而威严的狼嚎响彻山林。很快,整个狼群都动了起来。
它们是这片山林最好的猎手,也是最好的斥候。不到半个时辰,
各种各样的植物就被叼到了洞口,堆成了一座小山。我惊喜地发现,我需要的草药,
竟然全都在里面!甚至还有几株我只在古籍中见过的,极为罕见的疗伤灵草。我强撑着身体,
将草药用石头捣碎,一部分内服,一部分敷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传来,
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我将两根坚硬的树枝当做夹板,用藤蔓固定住骨折的脚踝。
做完这一切,我早已精疲力竭。我靠着石壁沉沉睡去。有银狼和它的狼群守在洞口,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比在林府,比在苏子墨身边,都要安全。醒来时,天已大亮。
洞口放着几颗野果和一只被处理干净的野兔。银狼正趴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我,
像个忠诚的卫士。我给它取了个名字。“以后,你就叫‘银风’吧。”它似乎听懂了,
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用头亲昵地蹭着我的手。接下来的日子,
我开始了在狼山的生存挑战。起初,
狼群里有些年轻气盛的公狼对我这个“外来者”心存不满。它们会在银风不注意时,
对我龇牙咧嘴,发出挑衅的低吼。我没有退缩。在狼的世界里,退缩就意味着软弱,
软弱就会被淘汰。一天,一头仅次于银风的健壮黑狼,终于按捺不住,当着所有狼的面,
朝我发起了挑战。它猛地向我扑来,试图用体型优势将我压倒。就在那一瞬间,
我体内的血脉力量再次沸腾!我没有躲闪,而是直视着它凶狠的眼睛,
用尽全力发出一声精神咆哮!“滚开!”那黑狼如遭重击,在半空中哀嚎一声,
重重摔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我一步一步地走到它面前,用那只没受伤的脚,
踩在它的头颅上。我环视四周,目光冰冷而锐利,扫过每一头狼。“从今天起,我,
就是你们唯一的主人!银风是狼王,而我,是王之王!”我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的狼,包括那头被我踩在脚下的黑狼,都低下了头,
发出了臣服的呜咽。我在狼山,立下了我的第一个规矩。也是唯一的规矩。我,就是一切。
3在狼群的精心照料下,我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山中的灵草,清澈的泉水,
富含灵气的野兽血肉,不仅治好了我的伤,更在悄无声息地改造着我的体质。
我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五感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我能听到几里外树叶落地的声音,
能嗅到风中传来的不同野兽的气味。更重要的是,我与这片山林的链接越来越深。
我发现我的“驭兽”能力,并不仅仅局限于狼。那天,我在采药时,
无意中闯入了一头巨熊的领地。那是一头体型堪比房屋的黑熊,人立而起时,
巨大的阴影足以让任何猎人肝胆俱裂。它对着我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回响。
狼群立刻将我护在身后,与巨熊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但我没有感到害怕。相反,
我从它的咆哮中,感受到了一丝……孤独。它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家园。我挥手示意狼群退后,
独自一人走向那头暴怒的巨熊。“我没有恶意。”我将这个念头传递了过去,“我只是路过。
”巨熊的咆哮声渐渐低了下去,它硕大的熊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尝试着,
将一丝友善的、安抚的情绪,顺着那股血脉链接传递给它。
安全……朋友……不伤害……巨熊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它缓缓地放下了挥舞的熊掌,
重新趴回了地上。它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我大胆地伸出手,
轻轻地放在它满是疤痕的鼻子上。它没有躲闪,反而用温热的鼻子蹭了蹭我的掌心。
从那天起,我的“王国”里,多了一位沉默而强大的守护者。我叫它“黑山”。
黑山力大无穷,帮我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建造了更坚固的木屋。它的存在,
也让我在狼山深处的探索变得更加安全。我的驭兽版图,开始飞速扩张。山巅之上,
我收服了一只目光锐利如刀的苍鹰。我为它取名“凌霄”。通过与凌霄的链接,
我获得了天空的视野。我能“看”到整个狼山的全貌,能“看”到山下官道上来往的行人,
甚至能“看”到远处京城的轮廓。凌霄,成了我刺探外界情报的眼睛。幽深的潭水中,
我与一条身长数丈的巨蟒对峙。它的鳞片比钢铁还硬,毒牙能瞬间杀死一头野牛。但最终,
它还是在我血脉的威压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成为了我水中的利刃。
狼、熊、鹰、蛇……越来越多的猛兽,被我身上独特的气息吸引,或是被我强大的力量征服。
它们自愿地聚集在我的身边,形成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百兽军团。我不再需要亲自狩猎。
每天都有野兽将最新鲜的猎物和最珍稀的草药送到我的木屋前。我也不再孤单。
银风会像影子一样跟在我身边,黑山会在我休息时趴在门口打盹,凌霄会在天空中为我警戒。
我像一个真正的女王,统治着这片广袤的山林。而我,也彻底变了。曾经那个天真善良,
以为爱情就是一切的林清雪,早已死在了被推下山崖的那一刻。现在的我,冷静、果决,
甚至有些冷酷。我相信兽的直觉,胜过相信人的誓言。我相信兽的忠诚,
远胜过相信人的感情。因为兽不会背叛。而人,会。4山中无岁月,寒暑不知年。转眼间,
我来到狼山已经整整一年。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女,
蜕变成一个眼神冷冽的荒野女王。我的身体变得矫健而充满力量,皮肤是健康的蜜色,
一头青丝随意地用藤蔓束在脑后,眼神锐利得如同山巅的凌霄。我身上的衣服,
是用最柔软的兽皮缝制而成,既保暖又坚韧。这一年里,我每天都会通过凌霄的眼睛,
观察着山下的世界。观察着我那对“恩爱”的未婚夫和庶妹。苏子墨如愿以偿地娶了林婉儿。
他侵占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丰厚嫁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皇商。
林婉儿则母凭子贵,为苏子墨生下了一个儿子,坐稳了苏家主母的位置,终日珠光宝气,
出入于各大权贵府邸,风光无限。他们似乎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偶尔在宴会上提起,
林婉儿还会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说:“可怜我那姐姐,一时糊涂,也不知如今流落何方,
是死是活……”然后引来旁人的一片唏嘘和对她的同情。每一次,
通过凌霄的眼睛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的恨意就翻腾一分。他们踩着我的尸骨,
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他们凭什么?我不会让他们这么舒舒服服地过下去。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我要让他们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复仇的计划,
在我心中酝酿已久。现在,是时候开始了。我的第一个目标,是林婉儿。她最在乎的,
是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和她贤良淑德的名声。那我就先毁了她的安宁。我召来了蛇王,
那条身躯庞大的巨蟒。通过它,我向狼山所有的毒蛇下达了命令。“去,到京城苏府,
去林婉儿的房间,不要伤人,吓她。”我的命令,简单而直接。蛇王发出嘶嘶的回应,随即,
成千上万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如同一道道流动的噩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狼山,
向着京城的方向涌去。它们穿过田野,越过溪流,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了守卫森严的苏府。
那天晚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划破了苏府的宁静。林婉儿在自己的锦被里,
发现了一条冰冷滑腻的赤练蛇。当她惊恐地跳下床,才发现整个房间,地上、桌上、梁上,
到处都盘踞着吐着信子的毒蛇。整个苏府都乱了套。家丁们拿着棍棒,却根本不敢靠近。
那些蛇就像有灵性一样,只围着林婉儿,却不攻击任何人。林婉儿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蛇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极致的恐惧,
却像梦魇一样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从那天起,她夜夜噩梦,总觉得床下、帐顶,
到处都是滑腻的蛇。她变得歇斯底里,疑神疑鬼,再也不复往日的温婉可人。
苏子墨请遍了名医,也找了道士做法,都无济于事。这只是一个开始。复仇的序曲,
才刚刚奏响。5林婉儿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苏子墨对她渐渐失去了耐心,
开始彻夜不归,流连于烟花之地。他们的“完美”婚姻,出现了第一道裂痕。很好。现在,
轮到苏子墨了。他最在乎的,是他的钱,和他的面子。通过凌霄的侦查,
我得知他最近接了一笔大生意,要亲自押送一批价值连城的丝绸和瓷器,送往北境。这批货,
关系到他能否搭上北境大将军这条线,是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关键。他绝不能有失。
而这条商路,正好要经过狼山附近的一段峡谷。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狩猎场。
我站在山巅的巨石上,山风吹动我的长发。银风安静地站在我身侧,它的身后,
是数百头身形矫健、目光凶狠的野狼。它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浑身的肌肉紧绷,
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抚摸着银风的头,将我的计划,完整地传递给它。“毁掉货物,
打残护卫,但……留苏子墨一条命。”我要的不是他死。我要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地活着。
“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个记号。”我补充道,“让他知道,是谁干的。
”银风碧绿的瞳孔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它仰天长啸,发出了攻击的号令!“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数百头狼如同一股灰色的洪流,从山上俯冲而下,奔向那条峡谷。
我通过凌霄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苏子墨的商队绵延数里,护卫们个个手持利刃,
看起来训练有素。但在绝对的野性力量面前,不堪一击。狼群就像幽灵一样,
从峡谷两侧的密林中同时杀出。它们配合默契,分工明确。一部分负责冲击商队,制造混乱。
一部分负责撕咬马匹,截断退路。还有一部分,则专门攻击护卫的腿部,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一时间,峡谷内惨叫声、马嘶声、货箱碎裂声响成一片。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护卫,
在悍不畏死的狼群面前,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兵器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