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体起立，恭迎熹妃回宫
秦老太被哭声吵醒，恢复意识的瞬间竟然闻到了久远记忆里，老家荔枝柴的果木香。
她死后这是到哪了？
秦老太睁开眼，就看到小儿子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喊着‘妈不要死’。
秦老太：？
她死后想见的是大女儿啊，不是这块叉烧！
等等，不对劲儿？
这块叉烧怎么看起来才6、7岁的样子？
“振东妈，你别给老娘装死！
你儿子糟蹋了我姑娘，不是你装死能赖掉的！”
一个三角眼的老妇跳着脚大吼。
她怀里的圆脸姑娘嘤嘤嘤地假哭。
林芳和她妈？
秦老太愣愣地转过视线，眼前的一张张脸，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都认识。
陌生则是因为……他们太年轻了！
秦老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骨节突出布满老茧和皲裂的痕迹，但没有老年斑。
抠抠死皮，是疼的。
她这是……重来了一辈子？
“对！
今天这事儿要是不给我们老林家一个说法，就让你家振东吃牢饭去！”
林芳二叔威胁道。
围观的村里人议论纷纷：“振东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我儿子敢做下这等事，我铁定打断他的狗腿！”
“何止打断腿？
他犯的可是流氓罪，要吃花生米的！”
“可这事儿要是你情我愿的，也不至于吧？”
“对啊，让秦老太多赔点彩礼，两家结了亲就啥事没有了。”
“哼！”
林芳妈叉着腰嚣张道：“想救陆振东？
那就要看振东妈你的诚意有多少了！”
秦老太侧目，她这是……回到林家上门讹彩礼的那天了？
遭瘟哦，她死了不该投个好胎吗？
怎么回到这时候，只有大儿子成了家，这么些糟心的不孝玩意儿还要再养一遍？！
阎王爷哦，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罢了……秦老太呼出一口郁气，拍拍衣衫缓缓起身，脸上挂上了微笑。
全体起立，恭迎熹妃回宫吧！
上辈子，1983年的初夏，公社敲锣打鼓地送来了她娘家秦家***后，返还的房子和补偿——县城的两套大院子、一千块钱和一个糖厂的工作机会。
这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红了眼，各路牛鬼蛇神盯上了自家。
林大富一家，就盯上了她有点憨且结巴、20岁还说不上亲的二儿子陆振东。
他让女儿林芳在陆振东路过时假装崴脚，设计了场‘英雄救美芳心相许’，没几日就哄得他回来跟秦老太要彩礼：一套房、一份工作，还得加上800块钱。
老大夫妻自然不干，当时就闹得不可开交。
秦老太也觉得林家狮子大开口，自然没同意。
可谁能想到，没两天林家就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扯着嗓子喊着老二己经占了人家姑娘身子，必须给个说法。
他们故意引来双方村子上百号人来瞧陆家笑话，把秦老太喊出来就轮番上前辱骂，林芳妈推了她一把，害她头磕在门上，晕了。
等她醒来，林家佯装大度地把彩礼降到‘只要500 块和一套婚房’。
上辈子一向老实巴交、怕丢脸的秦老太自认理亏，为了尽快息事宁人，咬咬牙就答应了。
哪曾想，林芳根本就没打算跟老二真结婚。
钱一到手，房子一过户，她家就联合奸夫给老二设了个局。
傻缺的老二，稀里糊涂地就把彩礼和婚房都赌输给了她奸夫，甚至倒欠了1000块外债。
等到债主打上门，林芳就哭天抹泪地骂老二不是良人，顺势退了亲。
原本一下子暴富的家庭，瞬间陷入了负债的深渊，而林家人却卖房卷款搬走，去过好日子了。
首到多年以后，秦老太才知晓这背后的真相，可那时说什么都晚了，也没有证据能讨回公道。
可这回，呵呵。
是做老实人能发财，还是脸面能当饭吃？
重活一世的秦老太悟了，善良和面子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攥在自己手里的钱和命才是真真儿的！
见秦老太站起来了，林芳妈嚣张道：“秦老太，你也不想你儿子吃枪子儿吧？”
秦老太笑而不语。
倒是老大媳妇林凤娟先跳出来：“哎呀伯母，你看这事儿闹的，老二也是太年轻，难免冲动把持不住嘛！
不过你家姑娘也有错……你闭嘴！”
秦老太一把将林凤娟推开，“再瞎哔哔老娘撕烂你的嘴！”
这大儿媳看似在劝，实则火上浇油，还把老二的罪名坐实了。
她收了林家的好处费，打量着帮林家要到彩礼后，自家便有理由闹着瓜分掉秦老太手里剩下的钱呢。
前世就是这样，老二的彩礼给出去后，大儿媳就大闹特闹，要她一碗水端平，把比老二家少的那部分彩礼补给她，将秦老太的余钱都抠走了。
后来老二负债，秦老太穷困到饿晕，也没从她手里抠回来哪怕一分钱！
此时秦老太想起这些事，杀了她的心都有！
林凤娟一***摔在花岗岩门槛上，疼得龇牙咧嘴，抬手一指就要骂人：“你个老东……呵。”
秦老太冷睨过去。
平日里林凤娟是不怕这个婆婆的，但此时对上秦老太杀人般的眼神，一下被镇住了。
好、好吓人！
秦老太转向林家人，冷漠道：“行吧，你们把这***犯拉去毙了吧。”
“啊？？？！”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老太一字一句，说得更加清楚：“报公安抓他，我不拦着。”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果然人生豁然开朗了呢。
所有人：“！！！”
这不是林家人要的结果。
林芳连连给陆振东使眼色。
陆振东是个憨的，以为林芳给他抛媚眼，还回她一个媚眼，然后傻乐。
林大富气得踢他一脚，低骂道：“蠢货，怎么教你的？
快去求你妈！”
“哦哦！”
陆振东这才‘哇’地一声滑跪到秦老太脚下，结结巴巴哭喊道：“妈——我我我错了呜、呜！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不、不想吃枪子儿啊，我要、要、要对芳芳负、负责，娶、娶……”看着这白眼狼雷声大雨点小的，连滴眼泪都没有，秦老太冷笑出声，上去就是窝心一脚，“滚！
老娘没你这种蠢儿子！”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一脚下去又一吼，秦老太爽了，嘿，年轻力壮、中气十足的感觉真好！
陆振东却痛得在地上滚了几圈，某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太奶。
“妈？？？”
从小到大妈都没打过他，他一时懵住了，难以接受。
秦老太平时总是低眉顺眼、轻声细语的，众人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一出，全都瞠目结舌。
“秦老太被气疯了啊？”
“也不看看振东闯了多大的祸，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
林家人也没料到秦老太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演。
怎么回事，振东妈不一向是个软包子吗？
“儿啊，你糊涂啊！”
秦老太一脸痛心疾首，声音大且清晰：“人家哪里能看上你啊？
都是奔着咱家的补偿金来的！
你竟然还合着外人来骗***钱？”
这话一出，人群沸腾起来。
“什么什么！
骗钱？”
“秦老太这意思是，糟蹋人家姑娘这事儿不是真的咯？”
“林家不至于吧，为了钱毁自家姑娘名节？”
“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秦老太手里头的可不是小数目！
能骗到手，名节算个鸟？”
林家人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