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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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嫁的是老实人,他却掏空家底养兄弟一家。直到我看见银行短信里凭空消失的十万块,

和火锅热气后他那张理直气壮的脸,我拎起扳手冲进了暴雪夜。这婚,我不离了。

我要让他们把吃了我的,连血带肉吐出来。1北方腊月的天,是淬了毒的刀子。

晌午日头悬在灰白的天幕上,像一枚冷冰冰的银币,照得人心里发慌。

土地冻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脚踩上去,能听见脆生生的碎裂声。

可塑料大棚里头却是另一番天地。闷热、潮湿,空气里搅和着粪肥和腐叶的腥气,

压得人胸腔发沉。我撩起沾满泥点的围裙,胡乱抹了把脸。汗珠子咸涩,蛰得眼角生疼。

我四十七岁的腰早已不像年轻时那般听使唤,每弯一次,脊骨便嘎吱作响,

像老旧的木门被强行推开发出的哀鸣。一箱蔬菜四十五斤,我今天已经搬了一百八十箱。

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泥土,指尖的茧子厚得像树皮,裂开的口子里藏着血丝。二婚三年了。

自从我和吴刚咬牙包下这三十亩大棚,日子就成了拧紧发条的陀螺,停不下来,

也不敢停——仿佛停下一步,身后的生活就会立刻塌陷。凌晨三点起床摘菜,

四点蹬着三轮赶早市,七点回来接着施肥除草,午间搬货装车……周而复始,

像一头被拴在磨盘上的老驴,蒙着眼,喘着气,却从不敢问路在何方。尤其这一个月,

吴刚半月板撕裂后,整个大棚的担子全压在我一人肩上。男人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说疼,

说憋屈,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没吭声,只是默默把他的活儿也揽过来。

夜里给他热敷***,白天自己咬着牙扛起两倍的货。我总想着,熬过去就好了,

等开春换了新薄膜,等他女儿考研成功,等攒够了钱把旧债还清……手机在兜里震动的时候,

我正弯腰去搬第一百八十一箱蔬菜。汗水糊住了视线,

我喘着粗气摸出那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跳出来——您尾号8971的账户于12月17日完成转账交易-100,000.00,

余额573.62。世界陡然失声。风声、笛声、喘息声,全被吸走了。我盯着屏幕,

直到汗滴晕开那串数字,模糊成一团红色的火。十万。是吴明的学费,是新薄膜,

是开春的种苗,是这个家全部的希望。我扔下推车就往家跑。棉鞋踩在雪地上,

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一声声,敲在我空空荡荡的心口上。寒风像鞭子抽在脸上,

我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棉花,喘不过气,又吐不出来。推开家门的瞬间,

一股暖烘烘的火锅香气扑面而来。氤氲的白雾里,吴刚和他女儿正围着电磁炉吃得满头大汗。

肥牛卷在红油里翻滚,青菜翠嫩欲滴,桌上的羊肉堆得像小山。多热闹,多暖和,

多像一幅幸福家庭的年画。可我站在门口,浑身冰凉,像一个误入温暖巢穴的雪人,

正在迅速融化、崩塌。我卡里的钱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嘶哑得不像话。

连手套都忘了摘,积雪从鞋底融化,在门口洇开一滩浑浊的水渍。吴刚抬起头,

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他夹起一筷子羊肉,蘸了蘸麻酱,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白菜涨价了:转给我嫂子了。又转?我的声音猛地拔高,

刺得自己耳膜生疼,这次又是为什么?吴翔要结婚,买房差十万。他嚼着肉,

腮帮子一鼓一鼓,我这当叔叔的,总不能看着老吴家断后。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热气熏得人眼睛发酸。女儿低头默默扒着饭,筷子尖在碗里划拉,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我扶着门框,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耳边嗡嗡作响,像有千万只蜜蜂在撞。

吴刚那个侄子——吴翔,初中辍学后就成了镇上有名的街溜子。骑摩托车撞人逃逸,

赔了五万;打架斗殴进局子,保释金掏了三万;去年说要做生意,又借

走六万……前前后后十几万,全打了水漂。现在倒好,连婚房都要我们买?吴刚,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女儿考研辅导班要交三万多,大棚的薄膜破得漏风,

换新的要一万三,棚被换得好几万……卡里就剩五百块钱了你知道吗?他啪

地摔了筷子,红油溅到桌布上,像一滩血,也溅到了旁边吴明的碗边,

她下意识地把碗往后挪了挪。王娟!我就看不惯你这副斤斤计较的样!

我们老吴家就这一个男丁,我不帮谁帮?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我看着这个我苦心经营了三年的家。墙上是他女儿从小到大的奖状,

窗台上摆着蔫头耷脑的绿萝,沙发上铺着我一针一线钩出来的毛线垫子。

所有的一切都浸着我的汗水和期待,如今却陌生得让人心寒。原来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隐忍,

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理所应当的掠夺。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像寒冬里冻僵的麻雀。去把钱要回来。我一字一句地说,

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不可能!吴刚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叫,这钱是我老吴家的!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滚着,羊肉的膻气混着辛辣的锅底味,腻得人直犯恶心。

他女儿终于抬起头,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我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木头,

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好,我转身推开房门,那我自己去要。北风像刀子一样灌进来,

吹散了满屋的热气。我没穿外套,只穿着那件沾满泥点的旧棉袄,跨上那辆破电瓶车。

油门拧到最大,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却在雪地里蹿了出去。车轮碾过冻裂的土地,

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像划开大地的伤疤。远处灰蒙蒙的天压下来,雪又开始下了。

一片雪花落在我睫毛上,瞬间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下去,分不清是泪是雪。

电瓶车吼叫着冲出院门,载着一个女人三年来的隐忍和彻底清醒的绝望,

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屋里的火锅还在滚,却再没有人动一筷子。2东北的三九天,

是能把人骨头冻透的冷。白毛风卷着雪沫子,呜咽着掠过荒芜的田野,

像裹尸布一样掠过田野。我骑着那辆破电瓶车,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乡间小路上艰难前行。

睫毛上结了层白霜,眨一下眼都硌得慌。我不得不时常抬手抹去眼睑上的冰晶,

才能看清前方蜿蜒如蛇的小路。电瓶车发出不堪重负的***,

电池电量在严寒中消耗得格外快。我咬紧牙关,将油门拧到底。寒风穿透我单薄的棉袄,

像冰水一样浇在脊背上。可我感觉不到冷,胸口那团火烧得太旺,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点燃。

路旁光秃秃的白杨树在风中狂舞,枝桠相互抽打,发出噼啪的脆响。远处几座被压塌的大棚,

塑料薄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垂死挣扎的困兽。我心头一紧。如果要不回钱,

我的明天就是这般下场。终于赶到嫂子家时,我几乎冻成了冰雕。我踉跄着下车,

双腿麻木得不听使唤。眼前这栋红砖房明显新修过,墙面上还贴着时髦的瓷砖,

铝合金窗户在雪光中反射着刺目的光。我记得看照片,五年前这里还是破旧的土坯房。

是用吴刚家陆续借去的钱翻新的。我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那扇崭新的防盗门。门开了,

嫂子李秀兰脸上堆着热络的笑,可那笑意只停留在嘴角,丝毫没进眼睛。

她一把拉住我冻僵的手,力道大得掐得我生疼:娟儿,这大冷天的,快进来暖和暖和!

你说你也是,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屋里暖气开得足,热浪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眩晕。

瘫痪的大伯哥吴强靠坐在炕头,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见我进来只是掀了掀眼皮。

他们的儿子吴翔歪在真皮沙发上刷手机,两条腿随意架在玻璃茶几上,连声招呼都没打。

我搓着冻僵的手,目光扫过屋里。

65寸的液晶电视、***门冰箱、立式空调、吴翔脚上那双***版球鞋,每一件都新得晃眼。

我想起自家那台修了三次的旧电视,女儿灿灿三年没换的羽绒服,胃里一阵翻腾。

大哥、嫂子,我尽量让声音温和,尽管每个字都像冰碴子一样割着喉咙,

今天来是想说说那十万块钱的事。明明今年考研要报班,大棚也该换薄膜了,这钱……

话没说完,李秀兰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她盘腿上炕,眼皮一耷拉,

声音陡然拔高:王娟呐,不是我说你。钱是你家吴刚主动转的,现在你又来要,

合着你们夫妻俩唱双簧耍我们玩呢?我气得手直抖。十万块!唱双簧?

我想起这三年来的每一个凌晨三点,想起那些压弯我脊梁的蔬菜箱,

想起指甲缝里永远洗不掉的泥土。所有这些血汗,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唱双簧?

见我不说话,李秀兰斜眼瞅她,嘴角撇得老高:要我说,你都嫁过来三年了,

怎么还分你的我的?听说你闺女挺能挣,给猫做顿饭都比我们人吃的好……

我心头猛地一刺。我和前夫的女儿在大学城开宠物餐厅,起早贪黑地忙,晚上还要直播,

省吃俭用给她买补品,竟成了他们眼红的理由?吴翔终于放下手机,吊儿郎当地嗑着瓜子,

瓜子皮直接吐在光洁的地板上:婶子你放心,这钱算我借的!等我发达了连本带利还你!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上周吴刚还替他付了酒吧的欠款。这样的承诺,我听了太多次,

每一次都石沉大海。嫂子,我攥紧冻麻的手指,指甲掐进掌心,大清朝早亡了,

不兴老一套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十万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必须拿回去。

一直沉默的吴强突然捶了下炕沿,震得炕桌上的瓜子盘跳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

他是你亲侄子!当长辈的没个样!李秀兰直接蹦下炕,一把拉开房门:要钱没有!

让吴刚自己来!出尔反尔,你们还要脸吗!寒风卷着雪花灌进屋里,

我却觉得比刚才更冷了。我看着这一家人。瘫痪在床却中气十足的大伯哥,满脸刻薄的嫂子,

吊儿郎当的侄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蛇鼠一窝。吴翔拎起茶壶,

故意把我面前的杯子倒得满溢出来,热水溅了我一身:婶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不过钱嘛,真没有!滚烫的水透过棉袄渗进来,我却感觉不到疼。我缓缓站起身,

一字一句道:这钱,我会要回来的。李秀兰嗤笑一声,嘭地关上门。

厚重的防盗门将她与屋内的温暖彻底隔绝,也隔绝了最后一点亲情假象。我站在冰天雪地里,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雪花落在我脸上,瞬间被滚烫的泪水融化。我抬手狠狠抹去泪痕。

电瓶车发动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崭新的红砖房。

屋檐下挂着的冰凌像一把把倒悬的利剑,在灰白的天光中闪烁着寒芒。风更大了,

卷起地上的雪沫,在空中打着旋。我握紧车把,油门拧到最大。

车轮在积雪上压出深深的车辙,像一道决绝的宣言,延伸向远方。雪越下越大,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坚定。我知道,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3从嫂子家回来的路上,我觉得心口像堵了块浸水的棉花,

沉甸甸地往下坠,压得我喘不过气。三轮车在积雪的路上歪歪扭扭地前行,

车轮碾过冻硬的车辙,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三年了。整整三年。我像头不知疲倦的驴,

拉着这个家艰难前行。大棚里的温度常年维持在四十度,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

在腰间积成一圈深色的汗渍。指尖的茧子磨破又长出新的,

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泥土色。夜里躺在床上,浑身的酸痛像针一样扎进梦里,

第二天天不亮,我还是咬着牙爬起来。可现在,那十万块钱消失得无声无息,

连同我对这段婚姻最后一点念想。回到家时,吴刚正靠在炕头看电视,见我进门,

眼皮都没抬:饭在锅里热着。说完又补了一句,明天早点起,西棚的黄瓜该摘了,

批发市场的老张催了好几次。我没应声,默默盛了碗小米粥。粥已经熬得发稠,

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我想起三年前刚包下大棚时,吴刚还会早起给我煮鸡蛋,

说女人家不能太辛苦。现在想来,那大概是他最后一点温情。这一夜,我睁着眼直到天明。

窗外风声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诉。他的鼾声一起一伏,却再也吹不进我的心里。

第三天清晨,当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吴刚拄着拐杖准备出门时,发现我还躺在炕上刷手机。

他愣了一下,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都五点半了,菜该放风了,你不去大棚?

我把手机音量调大,短视频里热闹的笑声瞬间充满房间。我眼皮都没抬:不去了。

你说什么?吴刚仿佛没听清,往前挪了两步,不开棚通风,菜全会烂在地里!

你又不是不知道!烂就烂吧。我翻了个身,背对他,累了,干不动了。

吴刚愣在原地,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这个从来天不亮就起床干活的女人。晨曦透过窗帘缝隙,

照在我花白的鬓角上,那里还沾着昨天没洗掉的泥点。午饭时分,

吴刚盯着我慢条斯理吃饭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

他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王娟你发什么疯?吴明辅导班要交三万,大棚换膜要一万,

农药化肥哪样不要钱?你说不干就不干,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慢悠悠咽下最后一口饭,

甚至细细地数了嚼了多少下,仿佛吃饭是天下头等大事:这些开销,你不是算得很清楚吗?

那往外转钱的时候,怎么不算了?吴刚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提高:你就为这个?

不就是十万块钱吗?至于闹成这样?不为这个,我擦擦嘴,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就是突然想通了。拼命干也是给别人攒钱,不如躺着。接下来的两天,

我真的就像换了个人。清晨,当吴刚拄着拐杖在院里焦躁地踱步时,我还在被窝里刷短视频。

手机里传出各种热闹的声响。

带货主播声嘶力竭的叫卖、搞笑视频夸张的笑声、流行歌曲的旋律,

所有这些都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我与外界隔绝开来。中午,我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煮面,

甚至破天荒地煎了个荷包蛋。油烟从厨房飘出去,引得邻居家的狗汪汪直叫。

吴刚在院子里吼:西棚的黄瓜叶子都打蔫了!你再不去通风,今天就全完了!

我充耳不闻,专注地翻动着锅里的鸡蛋。蛋液在热油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渐渐凝固成金黄色的圆。她想起女儿最爱吃我煎的荷包蛋,

可这三年忙得连给自己孩子做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下午,我破天荒地睡起了午觉。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炕上,把我花白的头发染成金色。我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穿着大红嫁衣,吴刚牵着我的手,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以后他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直到吴明把缴费单拍在桌上:爸,辅导班最后期限到了。

吴刚翻遍所有存折,脸色越来越白。他猛地冲进屋,

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家里一分钱都没了!你还有心思睡!我迷迷糊糊哦了一声,

把被子拉回来。被窝里的暖意还没散尽,带着阳光的味道。哦?吴刚气得声音发抖,

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菜都要烂在地地了!孩子学费交不上!你就这个态度?嗯。

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墙皮有些剥落了,露出里面黄色的土坯。

我想起这房子还是和他结婚时一起修的,那时虽然穷,但心里是暖的。吴刚彻底崩溃了。

他死死攥着被子吼道:我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吴明考不上研都是你害的!我睁开眼,

看着这个我曾经想携手走完一生的男人。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

在地面上投下一个扭曲的影子。他用亲女儿的前途来威胁一个后妈!真是可笑至极。

有能耐你就一直躺着!吴刚红着眼睛咆哮,口水星子喷在我脸上,

我看你能躺到什么时候!房门被摔得震天响。我把被子拉过头顶,在黑暗中轻轻笑了。

是啊,我就躺着了。天塌下来,也别想我再站起来。

窗外传来吴刚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摔东西的动静。我摸出手机,给女儿发了条微信:女儿,

妈想你了。很快,手机亮了亮。女儿回得很快:妈,我也想你。周末我去看你,

给你和叔叔带城里的糕点。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一滴一滴落在屏幕上,晕开了那些温暖的文字。院子里,吴刚的骂声还在继续。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我戴上耳机,点开女儿发来的语音:妈,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炕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我伸出手,让阳光照在掌心,

那温暖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4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客厅,

像一柄金色的利剑劈开满室昏暗。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打着旋儿,起起落落。

我刚从浅眠中醒来,眼皮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那尖利中带着假热情的女声,除了她大嫂李秀兰还能有谁?我揉着眼睛走出去,

果然看见那大嫂大剌剌坐在沙发上,旁边轮椅上是他大哥。吴刚在一旁赔着笑脸,

茶几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茶叶梗子在水面上打着转。娟儿醒了啊,

李秀兰假惺惺地招呼,脸上的笑堆得一层又一层的,快来坐,咱们说说话。

我慢悠悠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靠在门框上,故意不坐过去。冰凉的水滑过喉咙,

让我彻底清醒过来:大哥大嫂难得来,有什么事?吴强清清嗓子,摆出长辈架势,

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王娟啊,不是我说你。村里谁家媳妇像你这样天天躺着?

吴刚腿脚不便,这个家还得靠你撑起来啊。阳光正好照在他新买的皮鞋上,鞋面锃亮,

能照出人影。我记得这双鞋,是上个月吴刚偷偷塞给大哥的『零花钱』买的。

我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您说得对。李秀兰赶紧接话,

声音甜得发腻:女人家要识大体,

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脾气……你看我们家吴刚以前的媳妇,天天起早贪黑地干活,

从来不说半个不字。是是是,您教训得是。我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三九天的冰。

李秀兰见软的不行,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她凑近些,声音压低,

却刚好能让屋里每个人都听见:娟儿,那十万块钱的事,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

你何必这么计较?等吴翔结了婚,还能忘了你们的好?阳光移动了几分,

照出她眼角细密的皱纹。我放下水杯,玻璃杯底碰在桌面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嫂说得太对了!既然是一家人,现在我家连明明学费都交不起了,

您看能不能先借我们三五万应应急?等大棚收了菜就还您。李秀兰瞬间卡壳,

脸色变了几变:我们……我们哪来的钱啊……吴翔结婚还要用钱呢……哦?

我故作惊讶,声音提高八度,刚才不是说一家人要互相帮衬吗?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能听见窗外老槐树上麻雀的啾鸣,和吴强低头假装喝茶时,

杯沿碰牙齿的咯咯声。吴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绞在一起,关节泛出白色。

阳光渐渐西斜,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转身要回屋,却看见吴明站在走廊阴影里,

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理不清的线。等那两口子悻悻离开,脚步声还在院子里回响,

吴明就悄悄溜了进来。小姑娘手指绞着衣角,嘴唇咬得发白。姨,她声音很小,

像怕惊动什么似的,我爸他们是不是又来逼你了?我叹口气没说话,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上是我和女儿灿灿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女儿灿灿刚发的:妈,我借到三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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