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漫山遍野的桃花竞相绽放,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天边绚丽的云霞。
那花瓣随风飘落,似雪般轻盈,纷纷扬扬,交织成一场如梦如幻的花雨。
然而,这春日的盛景却无法掩盖京中那暗流涌动、波谲云诡的局势。
一辆青布马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车轮碾压在碎石铺就的道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车帘微微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琼鼻秀挺,朱唇不点而红,肌肤仿若羊脂美玉般细腻光滑,吹弹可破。
一双凤眸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睿智,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阴谋诡计。
“小姐,咱们到了。”
丫鬟小翠,身着淡绿色的布衫,梳着双丫髻,模样清秀可人,轻声提醒道。
沈清歌微微颔首,那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轻轻放下车帘。
十年了,时光荏苒,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十年前,她还是沈府高高在上的嫡女,身份尊贵,备受宠爱,却因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变故,被迫远走他乡。
如今归来,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岁月的磨砺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坚韧。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前,那朱漆大门虽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旧气派非凡,彰显着沈府昔日的荣耀。
沈清歌刚走下马车,便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脚步匆匆,神色激动地快步迎了上来。
“清歌!”妇人声音颤抖,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牵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泪水夺眶而出,“十年了,娘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沈清歌身子微微一僵,心中五味杂陈,那些尘封已久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情绪,轻轻回抱住母亲。
十年未见,母亲的鬓边已悄然生出华发,眼角也添了不少细纹,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沈清歌心中一阵酸楚,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娘,女儿回来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而坚定。
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就像握着稀世珍宝一般,细细打量着她,眼中满是疼爱与怜惜,“长高了,也瘦了。
这些年在外头,可苦了你了。”
沈清歌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女儿不苦。”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府中众人,最后落在站在一旁、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身上,轻声唤道,“父亲。”
沈老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欣慰,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回来就好。”
入夜,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洒落在沈府的庭院中,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辉。
沈清歌独自坐在院中,一袭素白的衣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淡雅。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玉佩,那玉佩温润剔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仿佛能触摸到过去的时光。
“小姐。”
小翠端着茶点,脚步轻盈地走来,轻声说道,“您怎么还不休息?”沈清歌收起玉佩,微微叹了口气,“睡不着。”
她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那淡淡的茶香在口中散开,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愁绪,“小翠,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小翠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不安,“小姐是说......”“那场大火。”
沈清歌目光幽深,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我早已葬身火海。”
小翠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奴婢记得。
那晚的火来得太蹊跷,偏偏只烧了小姐的院子......”沈清歌冷笑一声,那笑声中透着一丝寒意,“是啊,偏偏只烧了我的院子。”
她缓缓站起身,望向远处那片漆黑的夜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十年了,是时候查***相了。”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沈清歌的房间里。
她正坐在桌前,优雅地用着早膳,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香茗。
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小姐,不好了!”小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小姐她......她落水了!”沈清歌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筷子,眉头轻轻皱起,“怎么回事?”“说是今早去湖边赏花,不小心失足落水。”
小翠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现在人已经救上来了,但是......”“但是什么?”沈清歌追问道。
“但是二小姐说是您推她下水的!”小翠焦急地说道。
沈清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有意思。”
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去看看。”
刚到沈清瑶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哭闹声,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冲破云霄。
“父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沈清瑶哭得梨花带雨,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姐姐她......她嫉妒我即将与太子定亲,这才......”沈老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见沈清歌进来,厉声喝道:“逆女!还不跪下!”沈清歌神色淡然,不卑不亢,“父亲这是何意?”“你妹妹说你推她下水,可有此事?”沈老爷怒目而视,质问道。
“没有。”
沈清歌直视着沈老爷的眼睛,眼神坚定而清澈,“女儿今早一直在房中用膳,小翠可以作证。”
“小翠是你的丫鬟,自然向着你说话!”沈清瑶哭喊道,声音尖锐而刺耳,“父亲,您要相信女儿啊!”沈老爷正要发作,忽听外头传来一声通传:“太子殿下到!”众人皆是一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只见一个身着明黄锦袍的年轻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走进来。
他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气度非凡,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连忙行礼,声音整齐而洪亮。
太子萧煜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停在沈清歌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听闻沈二小姐落水,本宫特来探望。”
沈清瑶见状,哭得更加凄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殿下......”萧煜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沈清歌面前,微微眯起眼睛,“这位是?”“回殿下,这是臣女长女,沈清歌。”
沈老爷连忙介绍,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是沈大小姐。”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清歌,“本宫听闻,沈大小姐十年前离京,如今终于回来了。”
沈清歌福身行礼,动作优雅而端庄,“多谢殿下关心。”
萧煜点点头,转身看向沈清瑶,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二小姐可有大碍?”沈清瑶连忙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无碍。
只是......”她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楚楚可怜的神情。
“只是什么?”萧煜追问道。
“只是姐姐她......”沈清瑶怯生生地看了沈清歌一眼,“推臣女下水......”萧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哦?可有证据?”“这......”沈清瑶一时语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沈清歌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明鉴,臣女今早一直在房中,有丫鬟作证。
倒是二妹妹,不知为何会独自一人去湖边赏花。”
萧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蹊跷。”
他看向沈老爷,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沈大人,此事还是查清楚为好,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沈老爷连忙应是,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萧煜又看了沈清歌一眼,转身离去。
待太子走远,沈清瑶气得直跺脚,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父亲!”沈老爷瞪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还不快回房休息!”又看向沈清歌,“你也回去吧。”
沈清歌福身告退,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沈清歌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那衣服贴身而舒适,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像一只轻盈的狸猫,悄然离开沈府,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京城西郊,一座偏僻的院落中,四周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
“师父。”
沈清歌对着院中的老者行礼,声音轻柔而恭敬。
老者转过身来,一头银发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脸上布满了皱纹,却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赫然是十年前救她性命的恩师——江湖人称“鬼医”的莫问天。
“清歌,你来了。”
莫问天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查得如何了?”沈清歌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沈府上下口风很紧,十年前的事几乎无人提起。
不过......”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发现沈清瑶似乎知道些什么。”
莫问天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小心行事。
当年那场大火,绝非意外。”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查***相。”
沈清歌坚定地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挠的决心。
莫问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那信封已经有些泛黄,似乎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这是为师近日查到的线索。
十年前,你母亲曾与一位姓柳的夫人来往密切。
这位柳夫人,是已故柳将军的遗孀。”
“柳将军?”沈清歌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