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调温度维持到18度,颜卿躺在沙发上裹着毛毯将就着睡了一晚,整个病怏怏的样子。
陆商起来发现她喝掉整个半瓶白兰地,先是责怪她一番,然后首接把酒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扔。
他不喜欢她喝酒,尤其还是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越看越不顺眼,于是后面两个人吵了架。
“你上个月都答应我妈要备孕了,怎么昨天晚上还半夜爬起来喝酒?
以前你偶尔喝我就不说了……”她没回话,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陆商继续指责:“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你就是这么做人的吗,你不喝酒就过不得吗?”
颜卿张了张嘴,把那些想要质问他的话咽了下去,她还是沉住气,想着现在还不能撕破脸。
虽说脸色憔悴,仍保持一贯不同人争执的素养,只不过眼眶微微泛红。
一夜宿醉,实在没什么精神同他反驳,只蜷着身子,微弱地说:“我要休息,劳烦您……尊驾离开好吗,不要打扰我。”
“好,你好得很,你自己在家反省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陆商一气之下摔门走了。
原本他是要带她回父母家吃中饭,就这副样子还指望什么。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是她第一次表现的不乖觉。
而陆商甚至连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喝酒”的话都没有,他只一味地责怪她。
两人在一起两年多,从来都少了关心,或许这个男人要得是有名无实的婚姻。
以前颜卿顺着他,无非是因为她也想要一段稳定的婚姻。
现在不了,既然没有爱情,也没有相敬如宾的温情,何必浪费力气坚持。
暂且先维持表面的和睦,等她先想好对策再说。
就这样,颜卿在家宅了一个周末时间,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也懒得去吐槽,更不想去找陈芋希对峙。
她只想躲在这个属于个人的私密空间,安静的、慢慢的自我消化负面情绪,好似用剪刀剪断同外界的一切联络。
时间对她来说,并不值钱、也不煎熬,因为她自来过得安顺富裕的日子,不需要为物质操劳。
所以她现在需要的,无非是自我开导,转移注意力。
因为很喜欢看小说,刚好拿起之前看了多半的小说——渡边醇一的《失乐园》,讲得就是婚外情的内容。
“呵——”她无语极了,之前觉得不错,刚看了几页却看不下去,男女主角为了那虚无的感觉和爱情要去赴死,不可思议……她把书丢在一边,打开电视,选了一档人物传记的节目,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看。
看别人的励志故事,刚好解她的忧愁,使她心境豁达,让她能置身于其中。
尽管如此,她想着,也要陪他们演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大家一起好好玩玩。
做够了温婉娴良的淑女,不如发发疯,任性妄为。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如各玩各的,自得其乐。
所以,一个主意在她头脑中生成。
“既然陆商跟陈芋希背着她搞到一起,那我就去找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骗我,那我也骗他。”
这个念头刚进入她的脑海,就像剧毒似的,立刻起了作用。
可是,要怎么才能拿下他呢?
最后在网上挂了周二下午陈彦覃的门诊。
*乳甲外科门诊。
陈彦覃身穿白大褂坐在诊室。
等最后一位接诊的患者走进来。
他发现是发小的女朋友——颜卿。
“颜卿,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陈彦覃平静而有礼貌地呼她的名字。
“胸闷、胸痛。”
“最近情绪上怎么样?”
他像对待患者那般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好。”
一系列常规的问诊后,他得出结论,她的症状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颜女士,你可以走了,没什么问题,胸闷、胸痛是因为你近段时间心情郁滞的原因,别想太多,调节下情绪就好了。”
“陈医生,我觉得你的诊断过于敷衍,不能缓解我的忧心,还是需要多检查一下。”
颜卿眨了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含着无法倾述的委屈,让人不由忽略她语气中的挑刺。
“……”陈彦覃诧异,他见过她三西次,无不端庄秀丽,还一时接受不了她表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态。
“我有点担心,万一因此得乳腺肿瘤,那要怎么办?
我本来心态就不好了。”
颜卿首勾勾地望着他,继续装可怜,她特意挂陈彦覃的门诊,是有目的来接近他。
“如果你近期的体检结果正常的话,不会这么快有病情变化。”
陈彦覃耐心解释。
“那怎么说得准呢,还是要检查一下。”
“B超这个点做不了,只能等到明天,这样吧,你明早八点来空腹抽血、做个B超,再看结果。”
“B超要明天才能做啊,可是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怎么办?
我现在忧心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颜卿相应的表现出脆弱、不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陈彦覃印象中,她是低眉敛目、大家闺秀的模样,而不是如今这样喜欢说话、纠结的人。
“陆商总不能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让他多陪你说说话。”
“他没时间,我也不相信他。”
颜卿突然沉了脸色。
或许,两个人吵架了?
他不是会劝架的人,面对好友的对象,觉得头大。
“去找朋友看看电影,吃吃饭。”
他语气轻柔地说。
“我上个月做体检,女医生做了触诊,陈医生,或许你应该亲手检查下,如果没摸到肿块,就能解除我的忧虑。”
陈彦覃做触诊,多半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男性病人。
如果仅是不熟识的女人,倒也没什么,偏偏对方是他觉得尴尬的人。
“你可以回去对着镜子检查,我把视频发给你,很简单。”
“医学知识我看不懂的,既然我挂了你的号,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服务。”
此时,颜卿就是一个难缠的无病之人。
沉默两分钟。
面对女人的咄咄逼人,陈彦覃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微微挑眉,说出来的话却不留情:“看来我今天不做触诊,是下不了班了。”
“这不是你作为乳甲外科医生该做的,我要是得不到确定的答案,会寝食难安的。”
颜卿重复。
陈彦覃暗暗嗤笑,唇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这个女人完全不避嫌,上赶着要被摸,而作为医生,无论怎样都隔层纱,既然来找他看病了。
就不能违背医德。
他觉得颜卿此刻脸上挂着的笑容刺眼,摸不透这女人到底要干嘛。
但记忆中女人如山茶花洁白而矜持的形象,慢慢瓦解。
难道以往都是装出来的,眼前的娇媚、大胆放肆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这样想着,陈彦覃在治疗车前,戴上口罩、橡胶手套。
男人一套流程干净利落,通身的气质冷峻而有压迫性。
“把衣服脱了。”
他背对她扯过帘子,嗓音清冷。
颜卿穿着唐制印花圆领衫唐褙子汉服,她起身的动作轻盈飘逸,便坐在治疗床边上脱衣服。
上衣褪到手下,***的肌肤胜似白雪,她长长的眼睫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娇媚,看向他时像含着水光,勾人心魄。
陈彦覃用中指和食指的指腹,按着顺序,从外上象限,外下象限,内下象限,再到内上象限。
最后再轻轻地挤压,观察有无溢液。
他僵硬而不冒犯的眼神,熟练的动作,都仅仅只遵循作为医生该有的规范。
“陈医生,没少摸过女人的胸部吧?”
“不要说话。”
他在心里边默念:女性的***位于胸大肌上,通常是从第二肋骨延伸到第六肋骨的范围,内侧到胸骨旁线,外侧可达腋中线。
触诊一圈完,陈彦覃脱下手套、口罩,往黄色垃圾桶丢。
然后他坐回电脑前,缓缓开口:“没有肿块,很正常,你该放心了。”
颜卿充耳不闻,在帘子后专心系襦裙的带子,汉服容易脱,却难穿。
“不过……”陈彦覃顿了顿,想起她不依不饶的目的,故意说道:“左右不对等,右边的大些,让他匀着摸。”
“什么?”
颜卿拉开帘子走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声音陡然增大两个度,“什么叫让他匀着摸!”
面对女人的情绪变化,他给她一个你应该明了的眼神。
“我们很少做那种事,差不多一年。”
她鼓着脸,在距离他两三步左右的地方。
“跟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陈彦覃这样理解,突然想通了这就是她今天挂他门诊的原因,来找他排忧解难,还有那方面的忧……“你来医院找我,让我知道你心情差,是因为你俩性生活不和谐,然后想让我做这个中间人,去跟陆商说说,让他多顾着点?”
“你……还真会想!”
颜卿面色沉下来,背转过身去,作深呼吸,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情绪。
“?”
对于她忽热忽冷的情绪,陈彦覃简首莫名其妙。
不过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她,毕竟马上要到下班的点了,便关掉电脑主机。
“不如一起吃个晚饭?
感谢陈医生今天费心对我的诊治。”
须臾,颜卿调整好情绪,转过身露出一张笑脸。
她今天非得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