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把脸埋进驼色大衣的立领里,呼出的白雾在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晕开,恍惚间变成解剖课上福尔马林蒸腾的雾气。
手背上的留置针随着心跳微微颤动,回流的血丝在透明软管里蜿蜒,像极了那年陈叙白在白大褂口袋藏着的红绳——大二跨年夜,他把两人的头发系成同心结,却在被她发现时慌得打翻了标本瓶。
"27号,换药!
"金属治疗车碾过地砖的声响惊醒了回忆。
林夏抬头时,护士胸牌的反光掠过眼底,恍惚映出医学院实验楼斑驳的门牌号。
她刚要起身,输液架突然被什么扯住——原来驼色大衣的腰带缠住了旋钮,深棕流苏与银色金属绞成死结,就像七年前他们在银杏树下最后一次争吵时,她亲手将胸针扔进垃圾桶,却把钥匙扣上的银杏挂坠攥得嵌入掌心。
走廊尽头忽然卷起一阵穿堂风。
那道白大褂身影出现得毫无预兆,却仿佛带着某种宿命般的磁场。
男人微垂的脖颈弯成熟悉的弧度,右手插在口袋里的姿势让林夏想起大二解剖课考试前夜——他蜷在图书馆角落帮她复习,铅笔在骨骼图上勾画时,小指总是不自觉勾起,像在描摹她耳后的发卷。
"滴——"分诊台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
陈叙白转身的瞬间,腕表折射的冷光如手术刀般劈开记忆。
林夏清楚地看到表盘左下角那道月牙形划痕,那是初雪夜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指尖无意蹭过表壳时留下的。
当时他单手扶着车把,呵着白气说:"这道疤比我的医师资格证还珍贵。
"输液架撞上金属椅的巨响中,陈叙白手中的钢笔在病历上洇开墨迹。
林夏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消毒凝胶气息,混着极淡的苦橙香——这味道像颗延时爆破的胶囊,突然炸开大四那年的雨夜记忆:他浑身湿透地站在便利店门口,刘海滴着水,怀里护着的考研笔记被咖啡渍染成深浅不一的棕,而她攥着吉他手递来的红伞,指甲几乎掐破伞骨里的竹青。
"林小姐!
"护士的惊呼带着回音。
林夏低头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拔掉了针头,血珠正顺着虎口的掌纹漫漶,在瓷砖上绽开暗红的花。
这纹路多像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