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这片荒凉土地,王妙内心无疑是复杂的。远处废弃气象站铁塔歪斜刺向天际。
“你为什么跟她眉来眼去的!我早就察觉你们不对劲了!”记忆中她打翻的咖啡在书桌蔓延,
褐色液体倒映出他躲避的眼神。“我不想再解释,
你现在很敏感……”丈夫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言语中满是不在意,看她的眼神很是古怪,
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难以置信,
昔日相敬如宾的两人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都是那个女人……此刻寒风吹散幻象,
她下意识裹紧防寒服,
贴着丈夫照片的位置传来细微刺痛——那是出发前安长雪"无意间"泼洒的热茶留下的灼痕。
想起与丈夫梁德的争吵,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不理解,不支持自己的事业。还是说,
他真的跟自己好闺蜜安长雪有着不可告人的……?他真的背叛了自己吗?她站在营地边缘,
望着远处被暗红天幕吞噬的地平线。帷幕笼罩大地,也笼罩着她的心。
她内心的想法无比猛烈,就像这片无序之地上的寒风一般。寒风掠过这片被人类遗弃的土地,
灵长类动物在今天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这里是埋葬一切事物的荒原。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这片天空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无情,冷酷,
令人毛骨悚然……就像丈夫那双薄情的眼睛。不知道此时他是不是正在与闺蜜私会,
两人会……“别发呆了,王女士,”从休息处出来的队长拍拍她的肩,“检查状态,
准备出发。”她余光瞥见对方左臂的红色棱形纹身。那纹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蠕动,
像某种活物。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纹身又恢复成了原样,队长并没看出她的异常,
她也只能告诉自己这只是疲劳的错觉。内心深处,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正在滋长。
但很快传呼机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拽出,考察小队已经开始***。她利落地上车,
但尽量捂着腹部,小心地就像是在保护珍宝,来之不易的宝藏。汽车发动前,
负责任的队长与刻薄尖酸的美国驻军指挥官还在激烈交流。
美国人警告溶洞曾导致多次失踪事件,因此他们不会进行援助,出于人道主义,
他们只会给他们点物资,并且派遣一支小队在洞外协助他们。即使没有部队协助,
但考察任务不可能因他们这些懦弱鼠辈而停止。人类永远不会熄灭求知之火,只有这样,
文明才会进步,未知才能被驱逐。对于科研人员而言,他们是探索者,他们后退,
一切就会结束。这股信念支撑着她工作,就算丈夫不理解自己。车子在黑色荒原上渐行渐远,
直至看不见营地的灯光。“这些该死的美国佬,”点燃一根香烟,队长狠狠地骂了一句,
“那些迷路的人纯属是出于自身的愚蠢!”“我们有着最高端的设备与详细的路线地图,
怎么可能会迷路……”他想起什么似的,把烟熄灭丢出车外。
一声尖叫毫无征兆地打破漫漫长夜,让所有队员脸色一白,王妙无疑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不会出自任何一种动物,至少她从来没听过。那不会是野兽,更不会是山洞坍塌,
也不会是冰山碰撞,它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在尖叫。“不用怕,那不过是某种鸟类,
”见气氛凝重,队长安慰大家,“听到这个声音,我们应该高兴,
又有某种珍稀鸟类能留存下来了。”车辆继续行驶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因为车轮的碾压疼痛,
它在不断***。经过短暂的行驶,很快,资料报告中的溶洞已经能被众人看见,
它是那么的普通,但在这荒原上又显得特别。下车时队长特意扶了她一把。
“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们进去,”队长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想让她留在车上,
“我们只会进行初步探索,不会深入。”“我能行。”众人穿戴好装备,很快开始接近入口。
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王妙握紧手中的相机,
试图用熟悉的机械声驱散内心的不安。已经有部分队友开始感到不安和不适,
他们口中默念自己的信仰以进行缓解。但她是个无神论者,只能默默将丈夫的照片拿出,
进行一番对视后塞进左手手套中,她希望他能和自己一同前进。“他一定是个好人吧,
”同胞女孩笑道,她显然猜出了照片上青年的身份,“你们结婚了吗?一定很恩爱吧?
”这番话无疑刺痛了她的心,她只是笑笑。探险队开始深入溶洞,
墙壁上有某种奇怪发光藻类生物,形成类似血管的脉络,这种情景让众人无比惊奇。
菌类的光芒在墙壁上跳动,像某种生物的脉搏,它似乎在向众人表达问候,
嘲笑无知的人类文明。王妙举起相机,试图记录这诡异的景象。
菌类的光芒与她的呼吸同步闪烁。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脑海中浮现出梁德的脸。“如果是他,
会怎么解释这一切?”她想着,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他的声音。他是个才华横溢的作家,
当年他的情书让自己沦陷,但现在……她突然头疼不已,脑海中满是丈夫和闺蜜的生活碎片,
就算是日常的问候也似乎隐藏着某种暗语。难道是她太敏感了吗?“你怎么了?
”一个队友见她脸色苍白,连忙掏出水瓶让她缓缓。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不安与怀疑占据上风,她紧紧握住相机,仿佛那是她与现实的唯一联系。“这地方不对劲。
”她压低声音走到队尾向女孩说。对方只是笑了笑,左臂的棱形纹身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别多想,只是地质考察而已。”那个纹身再次蠕动起来。她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慌,
但出于坚毅,她不能后退,她再次取出丈夫的照片,紧紧放在胸口。就在队伍有序前进时,
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前方出现骚乱,她连忙上前,却看见队长的右腿鲜血淋漓,
一条不知从何处生成出的血红色根茎扎穿击伤了这个坚强的挪威男人。
几个队员连忙上前协助其脱离险境,王妙则连忙给对方止血,队长无比坚强,
即使是已经伤及内部,他也一声不吭。“为了确保人员安全,任务终止。
”副队长自动担当起队长职务,他有着英国古典绅士的果断。他立即让人联系营地请求帮助,
开始指挥队员有序撤离山洞。副队长的身材消瘦,他将队长背起,带领队伍前进。
王妙跟在队伍后面,不时回头看向后方的黑暗空间,那些藻类依旧在其中发光,
那猩红之色似乎在向他们逼近。有那么一刻,她的眼前出了幻觉。因为在那条路线尽头,
她似乎看见了丈夫的身影。但这是不可能的,丈夫有着精神疾病,也不会突然跑来这里受罪。
尽管他自己有时会忘了自己有病,她突然想起自己离开前没嘱咐闺蜜给他按时吃药。
但那个女人应该会照顾好他的。应该会吧?队伍再次停下,
本应畅行无阻的来时道路此时变成了三条狭窄到只能支持一人通过的小路。
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通道,王妙甚至怀疑她能不能大声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副队长放下伤员,他抢过一旁队员的地图,“路线没问题,设备怎么样?
”一旁的联络人员疯狂摆弄着手中设备试图联络上营地,回应众人的却是死寂。
他们似乎被遗弃在了这个世界。“上帝啊……”一些队友已经开始喃喃自语。
王妙一点不意外他们会出现这些举动,毕竟谁都无法接受,
来时道路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分化成三条狭窄到连转身都困难的小路。“闭嘴,
”副队长一声怒吼,“你们这些懦弱的废物,连两个女人都比不上吗?!
”王妙这才注意到同胞在一旁照料着受伤的队长。那些一直低语的队友这才安静下来。
最终因路线分歧,十二人分为四组,不论是否能通行,队伍必须回到原地。
王妙坚持要进行探寻,她与另外两名队友选择了最左侧通道。“注意安全,
你是个有丈夫的人,别让他担心,”留守在原地照顾伤员的同胞悄悄将一把银质小刀递给她,
“这可是挪威朋友送我的好东西,辟邪。”刀柄刻有星象图与古符文,像是某种特殊信仰。
王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拥抱。她倒是丈夫会担心自己,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