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的爪尖深深嵌入树皮，灰白毛发间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三十匹灰狼呈扇形匍匐在雪地里，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呜咽。
血腥味从山坳处飘来，混着某种陌生的焦糊气息。
三日前那些铁皮怪物就闯进了北坡的驯鹿草场。
轰隆声震落松枝上的积雪，刺鼻的黑烟惊飞了整群松鸦。
此刻透过交错的枝桠，他看见六个穿着土黄色衣服的人形生物，正围着团跃动的橙红火焰。
他们发出的声音像折断的枯枝，短促尖利，与林间任何生灵的喉音都不同。
狼王鼻翼翕动，捕捉到火焰里飘散的气味。
那是松脂混着血肉烧焦的味道，其中还裹着灰狼特有的腥臊——今晨失踪的断尾母狼。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两道竖线，月光在獠牙上淬出冷芒。
树下的狼群突然集体竖起背毛，三十条狼尾同时拍打积雪。
正当他要发出攻击信号时，东南方传来异响。
狼耳转动四十五度，捕捉到积雪被碾压的咯吱声。
五个深灰色身影贴着岩壁移动，他们脚步轻得像觅食的猞猁，但浓重的人味还是暴露了踪迹。
狼王绷紧肌肉，看着新来者举起黑色长棍对准火堆。
"砰！
"巨响撕裂夜空，惊起满山寒鸦。
围着火堆的土黄色人影突然炸开血花，有个家伙捂着脖子栽进火堆，火焰瞬间吞没他的惨叫。
狼王感觉爪子下的树干在震颤，这不是雷声，也不是熊掌拍击的闷响。
当第二声轰鸣炸响时，他终于看清深灰色人影手中的长棍在喷火。
混乱持续了不到半袋烟工夫。
当最后个土黄色身影倒在血泊中时，狼王数清了雪地上的弹壳——十七枚，比他去年秋天在溪边发现的要多三倍。
深灰色人影开始翻检尸体，有个戴毛皮帽的高个子突然蹲下身，从焦尸怀里抽出张泛黄的纸。
狼王嗅到风中飘来新鲜墨汁的味道。
这味道让他想起五岁那年发现的猎人日记，那些爬满纸页的黑色符号，就像蚂蚁在桦树皮上留下的神秘轨迹。
他的喉咙发出困惑的呼噜声，前爪不自觉地向前挪了半寸。
"谁在那里？
"毛皮帽猛然转身，枪口指向白桦树。
狼群瞬间炸开低吼，三十匹狼同时露出獠牙。
狼王看见对方瞳孔骤缩，举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