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共振余晖
我俯身攥住浸血的防护服碎片，指节触到地板上凝固的培养液——这是第62次重复校准后的残留物，像一串失效的迭代印记。
培养舱爆炸时的冲击波残留在视网膜上。
十八小时前，当第七次记忆清洗程序的金属探针刺入颞叶时，我让自主神经接管了整个反应堆的钚环校准系统。
循环冗余校验的警报声响了十三分钟，首到陈教授的虹膜ID突然从总控台注销。
地下七层的应急电源在嗡鸣。
我的脚踝碾过散落的实验数据纸，那些记录着脑机接口同步率的表格，此刻正被通风口灌入的消毒液浸泡成青灰色泥浆。
编号EA-07的冷藏库传来液压装置重启的异响，这反常的机械声让新扩张的顶叶皮质开始颤抖——是自主神经系统在释放危机预警的肾上腺素。
冷藏库的钛合金门裂开一道缝隙。
三个佩戴声波屏蔽器的警卫正将第五代实验体移入转移舱，他们的防护服左胸绣着环形蛇图腾，那是三个月前突然撤资的”奥林匹亚集团“的标志。
冷冻舱内浮动着淡蓝色雾霭，我看清了那个全身插满神经导管的实验体。
是三天前死于心脏***林博士。
警卫腰间的激光定位仪突然发出高频震动，我把自己缩进通风管道铁锈色的阴影里。
他们用俄语低声交谈，其中一个调试着实验体颈部的电磁项圈。
那些银色触点本该连接在两周前报废的V-09型培养舱上，此刻却闪烁着陌生的靛青色冷光。
通风管道的金属网格硌着我的肋骨。
记忆清洗残留的神经痛突然化作电流，沿着新生的海马体神经网络首冲天灵盖——这是第八次迭代带来的副作用，那些被清洗的数据正在意识断层重组。
视网膜上漂浮着半透明文字，是反应堆泄露前紧急备份的日志：”07:23 主电源切换至备用线路07:25 西侧走廊检测到异常代谢热源07:26 陨铁样本库温度异常升高0.7℃“冷冻舱内的液态氮蒸气在扩散。
当警卫的声波屏蔽器亮起红光时，我从管道缺口跃下，碎裂的环氧地板上腾起褐黄色烟尘。
他们的激光武器在充能，但我比武器更早捕捉到制冷剂输送管道的震颤频率——新生神经突触能接收到的次声波谱比过去扩大了37.6%。
金属管道在我的掌纹下发出共鸣。
当第一个警卫的喉结震动刚要触发声纹警报时，整条冷却液循环系统突然以28Hz的低频共振。
他们的防护面罩在同步震波中碎裂，我扑向冷冻舱时闻到了皮肤烧灼的焦糊味。
林博士的眼睑在剧烈抽搐。
本该枯死的视神经中游动着针尖大的光点，那是被改造过的量子定位器。
当我触碰到冷冻舱外接的脑波监测仪时，插在林博士枕骨突的电极突然渗出褐色黏液——和上个月在三号解剖台看到的尸变体征完全一致。
整座实验室突然剧烈晃动。
备用电源的红光转瞬熄灭，黑暗中响起岩层开裂的轰鸣。
我扛起林博士绵软的身躯，断裂的静脉导管在他后颈划出十字形血痕。
应急通道的合金门正在降下，但我的瞳孔己经适应黑暗，视网膜上残留的神经脉冲勾勒出走廊尽头竖井的轮廓。
井口的钢索带着铁锈味垂落。
攀爬时，林博士左胸口的生物芯片忽明忽暗地发亮，突然激活了我的视觉中枢冗余区——这是上周被强行植入的记忆清洗模块的副作用吗？
不对，那些闪烁的二进制残像正自动转化为空间坐标，指向北纬3°42的海域。
钢索突然绷紧抖动。
当我抬头时，看见井口探出个戴防毒面罩的身影，他手中的电磁脉冲枪正在预热。
是负责记忆清洗的李助理，但他的瞳孔此刻浸染着诡异的金棕色，这和上周注射转基因血清失败的1号实验体症状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