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下的《戚继光纪效新书》羊皮卷上,那些墨迹突然像活过来一般扭曲游动。
"怎么回事..."他刚想抬头,书页上的金错刀纹样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耳边响起金戈铁马之声,仿佛千军万马正从书页中奔腾而出。
谢珩下意识抓住展柜旁的青铜刀架,一股刺骨寒意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他的视野被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取代,刺骨的北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
"我这是在哪?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粗麻衣衫,腰间挂着一块冰凉的竹制腰牌。
借着月光,他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夜不收丙字营·谢七"。
一把带鞘的雁翎刀插在雪地里,刀柄上缠着浸血的白布。
谢珩颤抖着拔出刀,刀身靠近护手处刻着"景泰二年武库监造"的小字。
"操,穿越了?
"他下意识爆了句粗口,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瞬间结霜。
手指己经冻得发紫,他不得不把刀鞘夹在腋下,用力搓着双手。
远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谢珩循声望去,三百米外的村落正冒着浓烟。
三个穿着毛皮盔甲的骑兵正在村中肆虐,他们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北戎骑兵?
"谢珩脑中闪过历史课上学过的知识。
他本能地握紧雁翎刀,猫着腰向村子摸去。
靠近村口的草垛旁,他看到一个北戎骑兵正用弯刀挑飞一个婴儿的襁褓。
谢珩血液瞬间沸腾,现代人的道德观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住手!
"那骑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雪地里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谢珩趁机一个箭步上前,使出大学军训时学的军体拳,右拳狠狠砸在对方喉结上。
骑兵闷哼一声从马上栽下来,但另外两个骑兵己经闻声赶来。
其中一人戴着狼头皮帽的壮汉冷笑一声:"汉狗也配握刀?
"马鞭如毒蛇般甩出,缠住了谢珩的手腕。
剧痛让谢珩松开了雁翎刀,他被拽得踉跄几步摔在雪地里。
狼头骑兵举起弯刀,刀尖对准了他的心窝。
"死吧,南蛮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骑兵的咽喉。
谢珩惊愕地看着那个壮汉捂着脖子栽下马背,鲜血在雪地上泼洒出刺目的红。
"丙字营的?
腰牌拿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谢珩转头,看见五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雪地中。
为首的男人右臂有道狰狞的伤疤,手中链子镖还在滴血。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他。
"我..."谢珩下意识摸出腰牌递过去。
男人看都没看就塞进怀里,转头对其余西人打了个手势。
剩下两个北戎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暴起的黑衣人割断了喉咙。
整个战斗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快得令人窒息。
"带上他,走。
"疤脸男人简短地命令道,自己己经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
谢珩被一个矮个子士兵拽上马背,对方塞给他一把带血的短弩:"抱紧,掉下去就等死吧。
"马队冲出村子时,谢珩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被挑飞的婴儿正被一个老妇人抱在怀里哭泣,而救了他的黑衣人们己经如一阵风般消失在雪幕中。
半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一处隐蔽的山谷。
十几顶牛皮帐篷散布其间,中央燃着几堆篝火。
谢珩被扔在一顶帐篷前,里面传来痛苦的***声。
"陆头儿,又捡个废物回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医掀开帐帘,手里还拿着血淋淋的布条。
疤脸男人——现在谢珩知道他叫陆九了——冷冷地说:"救不活老周,今晚你守夜。
"军医骂骂咧咧地让开位置,谢珩这才看见帐篷里躺着个胸口插着箭矢的士兵。
箭杆己经被折断,但箭头还留在体内,每次呼吸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肺叶都戳穿了还救个屁!
"军医往地上啐了一口。
谢珩大学时参加过急救培训,他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摸了摸伤者的颈动脉:"还有救。
给我找把匕首,再烧些热水。
""你他娘谁啊?
"军医瞪大眼睛。
陆九的链子镖突然抵在军医后心:"照他说的做。
"谢珩用火烧红匕首,撕开自己的里衣做成简易绷带。
他回忆着急救课上的内容:"按住他膈肌,我找肋间动脉!
"帐篷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匕首划开皮肉的细微声响。
谢珩额头上的汗水滴在伤者***的胸腔上,发出轻微的"嗤"声。
当他终于用镊子夹出那个带倒刺的箭头时,连陆九的瞳孔都收缩了一下。
"缝起来。
"谢珩把针线递给军医,自己瘫坐在地上。
现代医院里简单的手术,在这个没有麻醉的世界简首像在受刑。
天蒙蒙亮时,伤者竟然睁开了眼睛。
军医像见鬼一样看着谢珩:"你...你真是谢七?
那个被谢家扔到军中的废物少爷?
"谢珩心头一震,还没等他回答,陆九己经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他抛给谢珩一套带血的皮甲:"戌时三刻巡哨,误了时辰军法处置。
"谢珩摸着左眼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疤痕,零碎的记忆突然闪过——祠堂、毒酒、一个华服老者冰冷的声音:"谢家不需要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