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第三天，林晚在转学手续上签下名字时，钢笔尖突然漏出一滴墨，在"紧急联系人"那栏晕染成灰紫色的阴云。走廊尽头的银杏树正在落叶，金黄的扇形叶片拍打着玻璃窗，像一群振翅欲死的蝴蝶。

她就是在这样的秋光里撞进季临川的怀抱。

实验楼拐角的穿堂风卷着练习册四散飞扬，林晚踉跄着扶住墙壁，抬头看见少年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深蓝色围巾垂落在他深灰色大衣领口，随着咳嗽声泛起细碎涟漪，医用胶布从衬衫领子里探出尖角，在锁骨位置洇着淡黄色药渍。

"高三（1)班林晚？"季临川弯腰捡起错题本，指腹摩挲着封皮上手写体名字。他的声音裹着砂纸般的喑哑，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影，"第三次函数求导的步骤错了。"

林晚怔怔看着他把演算过程写在便签纸上。阳光穿过银杏叶的间隙，将他腕间的住院手环照得发亮，蓝白条纹像是嵌进皮肤里的刺青。等她想问要不要去医务室时，那人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只有消毒水的气味缠绕着落叶盘旋。

黄昏的物理实验室飘浮着铁锈味。林晚踮脚去够顶层储物柜的天文望远镜，却听见身后传来书本坠地的闷响。季临川正扶着实验台剧烈喘息，解剖模型在他脚边投射出扭曲的阴影，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瓣撕开的硝酸甘油片。

"别开灯..."他哑声制止要去按开关的林晚，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衬衫领口，"强光会诱发..."未说完的话碎在陡然急促的呼吸里，手指攥住胸口的布料，指节泛出死白的颜色。

林晚摸到他大衣内袋的喷雾剂时，指尖触到一张折叠的医嘱单。墨迹被冷汗浸得模糊，仍能辨认出"严禁情绪波动"的警示语。窗外飘起今年第一场雪，季临川冰凉的额头抵在她肩头，深蓝色围巾扫过手腕，像一条正在融化的银河。

三天后的晨会上，教导主任宣布季临川保送P大天文系的消息。掌声浪潮里林晚转头望去，少年正将药片藏在掌心就着温水吞下，喉结滚动时脖颈处的留置针反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