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攥着发烫的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细痕。
苏砚的目光扫过她紧绷的指节，突然说：“下周有个医学研讨会，结束后有位老教授的签售会，你……要不要一起？”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让林夏愣住。
在她的认知里，医生和行政文员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更遑论对方心里藏着白月光。
“我……我对医学不太懂。”
她讷讷地说。
“不用懂，”苏砚把凉透的咖啡推到一边，“权当打发时间。”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咖啡厅的甜香混在一起，“我发消息给你具体时间。”
回到家时，雨己经停了。
林夏站在玄关处，望着镜子里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突然笑出声。
这场相亲像场荒诞的戏，而她连配角都算不上。
手机提示音响起，苏砚的消息简短得像病历摘要：“下周六下午两点，会展中心。”
接下来的一周，林夏鬼使神差地开始关注医学科普文章。
午休时对着手机屏幕研究人体解剖图，被同事调侃是不是准备转行。
她只是红着脸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聊天框里苏砚的头像——那是张黑白的医院大楼剪影，和他本人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六的阳光格外刺眼。
林夏站在会展中心门口，攥着苏砚提前发来的电子票，突然紧张得想逃。
人群中传来熟悉的消毒水味，她转身看见苏砚穿着浅灰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听诊器胸针。
“来早了？”
苏砚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瓶身还凝着水珠，“签售会要等研讨会结束，你要是无聊……”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本《医学史话》，“先看看这个？”
林夏接过书，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翻开封皮时，一张泛黄的书签飘落——是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间用钢笔写着“2016.10.23”。
苏砚弯腰捡起书签的动作极快，快到林夏没看清他瞬间紧绷的下颌线。
研讨会现场座无虚席，林夏坐在角落，望着台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忽然意识到自己连苏砚的专业方向都不知道。
转头看身边的人，他专注记笔记的侧颜像尊石膏像，唯有翻动书页时手腕的动作带着活人气息。
中场休息时，苏砚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他没有回避，当着林夏的面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娇嗔的女声：“阿砚，我在机场，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林夏看着苏砚骤然收紧的眉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把银匙搅动热可可，甜腻得化不开。
林夏盯着苏砚喉结滚动的弧度，他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书签边缘，将干枯银杏叶的叶脉压得更清晰。
“我在忙，晚点联系。”
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冷，挂断电话时指节泛白。
会展中心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林夏觉得呼吸发闷。
她低头假装翻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余光瞥见苏砚把书签重新夹进书里，动作像是在掩埋某种秘密。
“抱歉，”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是……一个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