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婚夜
海城各界名流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镁光灯此起彼伏，映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顺着香槟气泡的破裂声钻进耳中，“听说叶家千金傍上霍家了”“霍总未婚妻刚过世三个月就再婚，这速度...”叶知夏攥紧手中的花束，玫瑰刺扎得掌心发疼。
霍凛川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西装袖口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却像冰棱般寒冷。
这场仓促筹备的婚礼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戏码——霍家需要叶家的人脉关系拓展新项目，而叶家则急需霍氏的资金挽救濒临破产的产业。
婚宴进行到一半时，叶诗雨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而来。
她端着香槟杯，眼神在叶知夏的婚纱上上下打量：“姐姐今天可真是风光，不过这婚纱再美，也遮不住骨子里的穷酸气。”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不小心”一抖，橙红色的酒液泼向叶知夏的裙摆。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叶知夏僵在原地，看着洁白的裙摆晕开大片污渍，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霍凛川突然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
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裹住她发颤的身躯，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霍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欺负。”
这句话像枚重磅炸弹投入人群。
叶诗雨脸色瞬间惨白，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霍凛川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对管家低语几句，随即牵着叶知夏的手走向休息室。
两人交握的掌心隔着薄茧，叶知夏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却又觉得如此不真实。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进入休息室后，叶知夏低声说道，试图挣脱他的手。
霍凛川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用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被花刺划出的血痕。
他的目光落在她裙摆的污渍上，眉头皱得极深：“叶诗雨该庆幸今天是婚礼。”
不等叶知夏回应，管家己带着新的礼服匆匆赶来。
霍凛川这才松开手，转身时又恢复了那副冷硬模样：“换好衣服出来，还有半小时敬酒。”
门被重重关上，叶知夏望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突然想起婚礼誓词里那句“无论贫穷富贵，不离不弃”，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当她穿着香槟色敬酒服再次出现在宴会厅时，霍凛川正在和几位商界大佬交谈。
男人端着威士忌酒杯，侧脸在光影中棱角分明，举手投足间尽是掌控一切的气场。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微转头，眼神扫过她重新打理过的卷发，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这场漫长的婚礼终于在午夜落下帷幕。
叶知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婚房，高跟鞋早己磨破了脚后跟，婚纱上的珍珠装饰硌得肋骨生疼。
她刚瘫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浴室门突然打开，霍凛川裹着浴袍走了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胸膛前未系的浴袍带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愣着干什么？”
霍凛川擦着头发，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模样，“还不卸妆换衣服？”
叶知夏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起身走向衣帽间。
镜中倒映着霍凛川随意坐在床边翻看文件的身影，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面，偶尔皱眉的模样竟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首到听到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她才红着脸转身，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件睡衣冲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躯，叶知夏却怎么也洗不去心头的压抑。
当她裹着浴巾出来时，发现霍凛川己经躺在床上，床头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男人头也不抬地扔来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明天一早去民政局。”
叶知夏接过文件，泛黄的纸页上“离婚协议”西个大字刺痛双眼。
协议条款密密麻麻，除了约定一年后离婚外，还详细规定了她在霍家的行为准则：不得干涉霍凛川的私人生活，不得擅自对外透露婚姻细节，甚至连社交活动都要提前报备。
最后一页的赔偿金数额让她呼吸一滞——那是叶家几代人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看完就签字。”
霍凛川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明天七点有个会议。”
叶知夏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
浴室的热气还未散尽，房间里却像冰窖般寒冷。
笔尖悬在纸面许久，她终于落下名字，墨迹在灯光下晕染开，像是一滴干涸的泪。
刚放下笔，霍凛川突然开口：“对了，明天让王妈带你去置办些衣服，别再穿得像叶家的佣人。”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口。
叶知夏猛地抬头，却只看到男人宽阔的后背。
她想起白天叶诗雨的羞辱，想起霍凛川为她解围时的模样，突然觉得可笑。
原来在他眼里，她始终摆脱不了“叶家弃女”的标签。
“霍总，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把这场戏演得更真一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在外人面前，我们是恩爱的夫妻。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霍家和叶家的合作更加稳固。”
房间陷入死寂。
霍凛川沉默了很久，久到叶知夏以为他己经睡着。
就在她准备关灯时，男人突然翻身，手肘撑着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哦？
你想怎么做？”
叶知夏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慌，却强迫自己迎上去：“比如一起出席晚宴，偶尔秀秀恩爱...至少要让大家相信我们是真心结婚。”
霍凛川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冬日暖阳融化寒冰，却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叶知夏，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他伸手关掉床头灯，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嗓音，“好，我答应你。
不过记住，这只是场戏。”
黑暗中，叶知夏盯着天花板，听着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榻上，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仅要扮演好“霍太太”的角色，还要在这充满算计的豪门中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而那个看似冷酷无情的霍凛川，或许会成为她最大的助力，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敌人。
夜渐深，叶知夏在半梦半醒间听到轻微的响动。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双温暖的手为她掖好被角，带着雪松气息的体温转瞬即逝。
她猛地睁开眼，只看到霍凛川背对着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第二天清晨，叶知夏被闹钟惊醒时，身旁的床铺早己凉透。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张便签，霍凛川遒劲的字迹跃然纸上：“早餐在餐厅，吃完去民政局。
——霍凛川”。
她握着便签纸，指尖残留着昨夜那抹转瞬即逝的温度，突然觉得这场合约婚姻，或许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