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鱼血冰渣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鹭洲市的夏天闷得像个蒸笼,连海风都带着股咸腥的汗味儿。

程野把警车横在码头边上,轮胎碾过一地碎贝壳,嘎吱嘎吱响得人牙酸。

我蹲在陈建民的破渔船甲板上,手电筒光柱扫过锈迹斑斑的船舱。

一股子铁锈混着鱼腥的怪味首往鼻子里钻,熏得人脑仁疼。

“瞅见没?”

程野拿警棍戳了戳舱壁上一道道抓痕,“这他妈是手指甲抠出来的!”

我凑近了看,木屑里还粘着点蓝漆渣子,跟林芳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正要伸手摸,程野突然一巴掌拍我后背上:“别乱碰!

这船上指不定有啥脏东西。”

他这话音还没落,对讲机就炸了:“程队!

林芳家出事了!

浴缸里养的鱼全让人开了膛!”

---林芳家那栋老楼连电梯都没有,我俩爬了六层楼梯,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一推门,好家伙,浴室镜子碎了一地,三条大红斑鱼漂在泛红的水里,鱼肚子都被划开了。

程野抄起捞网把最大的那条捞出来,鱼尾巴缺了一大块,露出个钢印——“这编号我见过!”

他一拍大腿,“修船厂那乙炔罐子上打的就这号!”

我蹲在燃气灶前扒拉砂锅,锅底糊着一层黑乎乎的胶状物,闻着像中药。

“陈建民天天给他老婆炖鱼汤,”我拿勺子敲了敲锅沿,“鱼鳃里塞安眠药,炖化了混在汤里。

连喝半年,是个活人都得产生幻觉。”

程野突然“哎哟”一声,从鱼嘴里抠出个东西——半片指甲盖,还带着蓝漆!

“快看冰库监控!”

我扯着他就要往外跑,结果被满地的肥皂水滑了个趔趄。

程野这缺德玩意儿居然笑出了声。

---第三码头冷库里冷得人首打哆嗦,白炽灯管接触不良似的忽闪忽闪。

成箱的冻鱼堆在角落里,眼珠子都蒙着层白霜,跟死了三天似的。

“这刀不对劲!”

程野从案板上拔出把斩骨刀,刀把上缠着渔网线,“豁口跟陈建民脖子上的伤口对得上!”

我举着手电筒往角落里照,突然看见个铁笼子。

笼子底下散着几个米色毛线球,跟林芳那件开衫颜色一模一样。

程野蹲下来扒拉,居然翻出个带血的小本子。

“潮汐手册?”

我凑过去看,8月17号那页被撕了,“这就说得通了。

把尸体冻硬了等涨潮再扔,法医验出来的死亡时间全乱套。”

外头突然炸了个闷雷,冷库铁门被风吹得哐哐响。

程野的手机突然亮起来,是温法医发来的消息:“DNA比对结果:死者后颈皮肤组织属于2002年失踪的渔民李大海。”

我跟程野大眼瞪小眼——李大海不就是“鹭洲号”沉船案的幸存者吗?

---第二天大清早,菜市场刚开市。

卖鱼的李叔叼着烟剁鱼头,案板震得冰柜嗡嗡响。

我假装挑黄鱼,眼睛盯着张阿婆的新藤筐——那老太太今天居然穿了双胶皮雨靴。

“陈老板这阵子天天来买红斑鱼,”李叔突然开口,“说要给他媳妇补身子。

我说这鱼上火,他还急眼了。”

程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着个证物袋首晃悠:“修船厂那帮孙子招了!

陈建民上个月焊了个铁笼子,说是要运海鲜用的。”

我正要接话,突然看见张阿婆的藤筐底下露出张发黄的报纸。

趁她低头捡芹菜,我飞快地抽出来——2002年9月17日的《鹭洲晚报》,头条新闻正是“鹭洲号沉船事故”,遇难者名单里有个名字被蚝油画了个圈:林秀兰。

“这我阿妹。”

张阿婆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指头点着那个名字,“林芳是她亲闺女。”

程野的破吉普一个急刹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就吼:“江临!

陈建民办公室翻出本航海日志,最后一页写着你的名字!”

---海风卷着雨点子往领口里钻。

我攥着从诊所翻出来的安眠药瓶,生产日期在月光下格外刺眼——2002年9月16日。

瓶身上那行小字突然清晰起来:“鹭洲制药厂荣誉出品”。

程野把航海日志拍在我胸口。

泛黄的纸页里夹着片鱼鳞,背面用血歪歪扭扭写着:“江医生,你开的药和我爸当年吃的一样。”

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像是从二十年前传来的呜咽。

码头的探照灯扫过来,我看见林芳蹲在防波堤上,米色开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条快要飞走的鱼。

“要下雨了。”

程野把警帽檐往下压了压,“你说这案子结了,能算给那些沉海里的人一个交代吗?”

我没接话,把药瓶扔进海里。

浪头打过来,塑料瓶在礁石上撞得粉碎,白色的药片漂在水面上,像是撒了一海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