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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混着尿骚味灌进鼻腔时,陈默才意识到后颈的口香糖被扯掉了。

王浩的运动鞋碾着他的手腕,把指节按进男厕地面的防滑纹路里,瓷砖缝里卡着半片风干的香辣虾小零食,亮的油渍像道未愈的伤口。

"上周的保护费呢?

" 校霸的声音带着晨跑后的喘息,膝盖抵在他肩胛骨之间,"装死?

"喉间的呜咽被自己咽了回去。

陈默盯着第三隔间的门缝,那里露出半截粉色运动鞋 —— 是林小羽的新鞋,昨天她刚转来班上,在自我介绍时说最喜欢玫瑰。

此刻那截粉色正在发抖,像朵被揉皱的花瓣。

拳头落在后腰时,他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 "咔嗒" 声。

不是剧痛,是钝器砸在冻硬的面包上那种闷响 —— 母亲今早塞给他的馒头还在书包里,塑料袋上凝着她掌心的温度。

王浩的同伙按住他的头,把他的脸往地上按,鼻尖擦过不知谁吐的口水,黏腻的触感混着薄荷糖的残味。

"没钱就吃屎啊。

" 有人踢翻了垃圾桶,塑料桶滚到他视线里,里面躺着自己今早交的作文本,封面上 "陈默" 两个字被踩得模糊。

他突然想起美术课上画的房子,屋顶的破洞正在滴黑色的雨,而现在落在脸上的,是王浩刚才喝的草莓味牛奶,顺着下巴流进衣领,黏糊糊的像眼泪。

第三隔间的门 "咔嗒" 打开。

林小羽的粉色运动鞋踉跄着后退,她手里攥着卷卫生纸,指节泛白。

王浩抬头看见她,突然笑了,露出换牙期缺了颗门牙的牙龈:"乡巴佬看什么?

信不信我把你书包扔到男厕坑里?

"只见那穿着粉色运动鞋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转身便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

而那卷卫生纸,则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孤零零地掉落在地上,随着惯性滚动着,最终在陈默的眼前,变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白蛇。

陈默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喊:“别……”然而,这声音却如同生锈的弹簧一般,刚刚冒出个头,就被王浩无情地揪住了头发,狠狠地撞向了坚硬的瓷砖墙。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陈默的后脑重重地磕在了瓷砖的接缝处,一阵***辣的疼痛瞬间袭来。

他的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在那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了对方校服上的校徽在不停地晃动着——那是一个镀金的盾牌图案,边缘还刻着“育英”两个小字。

而此刻,这个校徽正随着王浩拳头的起落,在陈默的眼前不停地闪烁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和懦弱。

每一次拳头的落下,都伴随着校徽的碎裂声,那一片片碎掉的校徽,就像陈默破碎的心一样,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装什么英雄?

" 王浩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币,拍在陈默面前的地面上,"看见没?

我爸给的零花钱,够你妈在超市扫三天货。

" 纸币上印着卡通图案,是某家私立学校的代金券,边角还带着体温。

陈默盯着那些图案,突然发现代金券右下角印着教导主任的签名,和那天办公室里 "特招名额分配表" 上的一模一样。

殴打持续了多久?

陈默数着墙上的瓷砖缝,从第三块到第十七块,首到上课铃像生锈的刀片划开空气。

王浩的同伙踢了他一脚:"滚去上课,别装死。

" 他们离开时,运动鞋底碾过那张代金券,把教导主任的签名踩进了地面的水渍里。

他趴在地上听着脚步声远去,后颈的皮肤***辣地疼,那里应该留着王浩扯口香糖时的齿痕。

书包被甩在隔间里,馒头从侧袋滚出来,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沾着灰和碎纸屑。

陈默爬过去捡起馒头,塑料袋上的体温己经凉了,像母亲递给他时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的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硌着他的大腿,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伸手摸了摸,原来是那把美术课上要用的剪刀。

这把剪刀是他昨天在做手工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刀刃上还残留着裁卡纸时留下的毛边。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那冰冷的金属,感受着它的质感和锋利。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王浩校徽上那闪闪发光的镀金盾牌、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弥漫着的檀香味,还有父亲皮带扣砸在桌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仿佛是一部电影在他眼前放映。

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细节和情感,让他无法忽视。

而他手中的这把剪刀,却与这些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没有任何光泽,只是一把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旧的剪刀。

然而,正是这把不发光的剪刀,却成为了他手中唯一的“利器”。

它或许没有其他东西那么耀眼,但却有着自己独特的用途和价值。

上课铃又响了一遍。

陈默把剪刀塞进校服内袋,刀刃贴着肋骨,像贴着一块永远暖不热的石头。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左眉尾的胎记红得像道伤口,后颈的皮肤肿起一片,上面真的有个齿形的红印,像条细小的蛇,正在慢慢钻进他的皮肤里。

走出男厕时,走廊空荡荡的。

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瓷砖上回响,和记忆中父亲回家时的脚步声重叠。

书包里的剪刀硌着脊椎,每走一步都在提醒他:刚才林小羽没有尖叫,没有跑去找老师,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 她只是像所有聪明人那样,转身就跑。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传来笑声,是王浩父亲的声音。

陈默站在门口,透过毛玻璃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举起保温杯,杯壁映出镀金的光芒。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剪刀,突然发现掌心在流血 —— 是刚才攥得太用力,指甲掐进了肉里。

血珠滴在地面上,像朵小小的、正在枯萎的玫瑰。

上课铃第三次响起时,陈默转身走向操场。

他知道这节课是数学测验,张老师会把试卷按成绩分发给不同的学生,成绩差的只能拿到印着错号的废纸。

但此刻他盯着跑道内侧的校队队员,他们穿着崭新的运动服,在阳光下像一群发光的鸟。

而他后颈的齿痕还在疼,口袋里的剪刀还在硌着肋骨,掌心的血还在流 —— 这些疼痛都是真实的,就像这个世界的规则,从来不会因为他的眼泪而改变。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瓷砖。

棱角割破指尖的瞬间,他突然笑了。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他发现,这块碎瓷砖的棱角,和王浩校徽上的镀金边缘一样锋利,只是它没有光泽,所以永远不会被人注意到。

这是属于他的秘密。

就像后颈的齿痕,就像口袋里的剪刀,就像掌心的血 —— 这些不发光的利器,终将在某个夜晚,划开这个世界的表皮,让那些发光的东西,露出里面腐烂的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