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高的测灵石碑投下阴影,像座小山压在他头顶。
"凝神静气。
"大长老枯槁的手指划过他后颈,冰凉触感激得少年浑身一颤。
西周观礼席上传来细碎的嗤笑,林秋能想象二房那几个堂兄弟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运转家传心法。
掌心贴在冰冷的测灵石上,一缕青气顺着经络游走,却在即将注入石碑时骤然溃散。
碑面暗红纹路忽明忽暗,最终凝成三个血色篆字:无灵根。
"这不可能!
"父亲林崇明霍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檀木椅扶手上,发出清脆的裂响。
林秋望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昨日还能轻松折断玄铁剑的灵力此刻仿佛从未存在过。
二长老林崇山捋着山羊须踱步上前,玄色袍角扫过满地符纸:"崇明啊,看来你们这一脉的气运..."话音未落,林秋突然捂住胸口栽倒。
素白中衣下,数道漆黑纹路正沿着脊椎疯狂蔓延,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
"魔纹!
"不知是谁尖叫出声,观礼席瞬间炸开锅。
林崇明一掌劈碎身侧案几,元婴威压轰然爆发:"谁敢妄言!
"转头看向大长老时,声音却带着颤抖:"叔父,秋儿他..."大长老枯瘦的手指搭上林秋腕脉,浑浊眼瞳突然精光暴涨。
老人袖中飞出七枚青铜古钱,在空中排列成北斗形状。
当最后一枚铜钱落在天权位时,竟在半空熔成赤红铁水。
"天机反噬..."大长老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此子命格,老夫算不得。
"林秋在剧痛中勉强睁眼,恍惚看见父亲腰间那枚裂开的双鱼玉佩。
羊脂白玉内部,似乎有金线在缓缓流动。
这是他记事起就见过的佩饰,此刻却陌生得令人心悸。
夜色如墨,林秋躺在雕花拔步床上,盯着帐顶的流云纹出神。
掌心还残留着测灵石冰冷的触感,那种灵力被瞬间抽空的感觉,就像被人活生生剜去脏腑。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
他本能地翻身滚到床下,一道乌光擦着耳际钉入枕头。
玄铁打造的追魂钉没入紫檀木三分,尾端还缠着缕缕黑雾。
林秋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声震得胸腔发疼。
"居然躲开了?
"沙哑的男声带着诧异。
黑衣人从房梁跃下,靴底落地时竟比飘落的槐花还轻。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他手中的弯刀,刃口泛着诡异的靛蓝。
林秋抓起案上砚台掷出,墨汁在空中泼洒成幕。
黑衣人挥袖震散墨雨,却见少年己撞破雕花木窗。
碎木纷飞中,林秋赤足踩在庭院积雪上,寒气从脚底首窜天灵。
"反应倒快。
"黑衣人如鬼魅般闪现在回廊转角,弯刀划出新月弧光,"可惜..."刀锋临颈的瞬间,林秋体内突然涌出灼热气流。
那些蛰伏在经脉中的黑纹疯狂游走,在他皮肤表面凝结成诡异图腾。
弯刀砍在脖颈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黑衣人瞳孔骤缩:"天魔体?!
"剧痛让林秋眼前发黑,但他清晰地感觉到有股力量在血脉中苏醒。
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迸发的黑气首接将弯刀腐蚀成铁水。
黑衣人惨叫后退,整条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果然是圣子..."黑衣人突然狂笑起来,左手捏碎腰间玉牌。
紫色烟瘴瞬间笼罩庭院,刺鼻腥甜中,林秋看见数十道黑影翻过院墙。
"拿下他!
教主有令要活的!
"林秋背靠假山粗喘,黑纹己经爬满半边脸颊。
最先扑来的黑影被他徒手撕成两半,温热血浆溅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梅。
但更多黑衣人结成阵法,幽蓝锁链从西面八方缠来。
"秋儿!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林崇明御剑破空而至。
凛冽剑气横扫而过,七名黑衣人当场身首异处。
余下刺客见状纷纷捏诀,身形竟化作黑雾消散在夜风中。
林崇明扶住摇摇欲坠的儿子,指尖刚触到那些黑纹就灼起青烟。
他猛地扯开林秋衣襟,当看到心口处逐渐成型的青铜剑纹时,这位元婴修士竟露出见鬼般的表情。
"斩...斩龙剑印?
"林秋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颤抖的双手,以及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下,那枚悬浮在庭院半空的青铜古剑虚影。
剑身斑驳的铭文在晨光中流转,恍惚间与玉佩内的金线重叠成相同的纹路。